06 丁先生的鸽子
眼里是“好的坏”。
“我肯定也要去。”赵华被他问噎了，但不忘正题，放缓语气继续套话，“东相的兄弟死了很多，里面是不是有你比较熟悉，朋友之类的？”
“我之前一直在事务所工作，其实和大家都不是很熟。”许加言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补充，“不过我们都是一个帮的兄弟，我心里难过得很，还是想去送送大家。”
“嗯……”赵华一把拿过他放在更衣柜里的手机。会所规定，工作时间不能使用手机，员工一般都会在换衣服的时候把它挂在侧壁处。
许加言的手机没设锁，联系人只有两个，一个魏熙，另一个备注是“?喝水”。赵华看了他一眼，是真的没想到他朋友这么少啊。许加言探头给他解释，那个爱心是他女朋友，平时喜欢监督他多喝水，他为了提醒自己就改了这么个备注。
赵华一脸狐疑，继续翻他的通话记录，里面95％都是这位爱督促人喝水的小姐，短信也黏黏糊糊全是废话，比如五分钟前的“我准备上工了，你早点休息，我很快回来～”
怪恶心的。赵华看他呆呆的样子实在瞅不出哪里不对，这种天然的样子也不像演的，只能直截了当地问，“你和郭瑞熟吗？”
“我认识他呀。”郭瑞，别说，许加言还真有点印象。当然，仅限于这个世界。他就是那个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拜托许加言帮忙顶替的东相成员。不过这事儿天知地知只有他们二人知，许加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看着赵华明显藏了些什么的表情，试探地问：“他也死了吗？”
“你去葬礼就知道了。”赵华看着他一副小白的样子彻底泄气了，摆摆手，让跟着的人把胸针和请帖拿给许加言。他就知道，事务所、训练馆评级最低的家伙，能成什么气候？
不成气候的许加言直到凌晨六点回到家中，轻声洗完澡躺在贺升身边，准备悄悄亲他一下再睡觉，即将碰到贺升的瞬间才跟通电了一样明白刚刚赵华在干什么。他短促地叫了一声，迅速捂住嘴，掀眼皮看贺升，不出所料，男人早就将醒未醒，这下是彻底睁开了眼。
地下室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这张床，还是蛮大的，能刚好躺下两个男人。许加言以为自己做得最过分的是故意平躺，让肩膀挨着贺升的肩膀，从没想过自己熟睡以后会手腿并用搭在贺升身上。也是贺升默许，反正他根本不能动，他睡得很浅，许加言还没有到家，脚步还停留在单元楼外时他就会醒来，这是一种奇怪的默契，许加言每天清醒前会迷迷糊糊地收回手脚，以一个奇怪而又安分守己的姿势醒过来。
贺升怀念这一切，他们是真的太久没有躺在一起、睡在一起，更别提一起起床或者就这样挨着讲话。
“你怎么了？”贺升侧头，嘴唇几乎碰到许加言的手背，他用气声问。
似乎是怕打碎什么，许加言也用气声回答。太惊险了！
他略过“?喝水”的片段，给贺升大概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他认真分析，葬礼是最好的清点遗体和人数的时机，“郭瑞”被发现到场了却没有死是迟早的问题。他至今没有出现大概也是发现了事情不对。
“可是，如果他被找到，那北庭的人肯定就会知道是我代替他去的。我就成了唯一的人证，那他们会杀我灭口吧？”许加言侧躺着，窝在枕头上，手指不自觉收紧，他抓住了贺升的肩膀处的衣料。
倒不是怕死，许加言至今想起来那片马赛克血海还是觉得很幽默，这些死亡的部分、性感的部分都被系统贴以卡通贴纸似的，完全保护，而且如果被“杀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他很难不想到这个可能性。
而且，他离贺升好近哦，眼睛感觉都没办法聚焦了。
“别担心。”贺升屈肘拍了拍他的手臂，“但你确实很危险，所以你要么比他们快一步找到郭瑞，要么尽早离开北庭的势力范围。”
许加言觉得前一条简直是大海捞针。他的手机之前摔坏了，修后以后数据全部清空，电话卡倒是没事，除非郭瑞和魏熙一样主动打电话给他，他不可能联系得上他。因为系统也只能兑换郭瑞以前的号码，不过显然这个号码是找不到人的，不然赵华也不会排查到他跟前了。
“要怎么离开北庭的势力范围呢？”许加言眼巴巴地看着贺升，完全地信赖。
贺升的身体被他看得发麻，收回视线，喉结滚动，“你先去葬礼，到时候根据情况我们再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