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冷家掌权人是冷曦玄二叔。
年少的他们不知冷家已经暗中投靠妖族,成为他们剿灭修仙界的刀。
两人本以为逃出生天。
没想到落入虎口,遭受非人的虐待,冷曦玄眼睛瞎了,险些丧命。
谢歧则成了妖族修炼的‘药’,差点被抽干全身血液,死在阴暗的角落。
极致的痛苦和折磨经历了一年。
直到谢歧阴阳双仪道大成,两人才从暗无天日的水牢里爬出来。
冷家则成了谢歧第一个报复的对象。
他亲手将冷家灭门。
冷修仪趁乱逃走,最后杳无音信。
“他竟然还活着。”谢歧嘀咕道。
仇敌+1。
冷修仪能活那么久,修为应该相当不错。
“修仙界有四圣,分别是剑圣,人皇,佛圣子和药主。”冷曦玄淡淡道:“魔道有六君:血衣魔君、梵音戾歌、湖山鬼泣、血月双星以及铭心琴音。”
谢歧不知道冷曦玄为什么突然提起四圣和六魔君。
这几个人他不是第一次听。
重生后,谢歧第一时间收集修仙界的消息,对这些有浅显的了解。
他沉默片刻,恍然大悟:“冷修仪是四圣之一,还是六魔君之一?”
“他是湖山鬼泣。”冷曦玄沉声道:
“湖山鬼泣擅长幻术,御鬼,自称自己是血衣魔君座的属下,魔君是他恩人。
这些年,他一直通过各种方式复活血衣魔君。
为他找合适的躯壳,扩张信徒,进行血腥祭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些年冷修仪在湖山盘踞。
相传每个月月圆之夜,冷修仪便通过阵法强行破开鬼界大门,命属下去阴间搜寻血衣魔君的魂魄,神鬼皆避让,不避者,杀无赦。
因此,月圆之夜,湖山便会响起鬼魂痛苦的嘶吼,宛若永不熄灭的火山,凄厉决绝。
冷修仪湖山鬼泣的名字因此而来。
“那日在白塔掳走我的人就是冷修仪?”谢歧猛地惊醒。
难怪那天百里奚让冷曦玄管好自家的狗。
他还以为是听错了。
这
这什么跟什么啊。
谢歧清晰的记得自己灭了冷家满门时,冷修仪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把他撕了。
他怎么可能成为自己的属下。
还孜孜不倦的骚扰阴间百年。
不断复活自己。
缺失和模糊的记忆让谢歧感觉自己隔着一层纱在人间生活,朦朦胧胧,看不清这个世界。
“嗯。”冷曦玄颔首:“当时他逃得快,我没抓住。”
“那你怎么不灭了他的老巢?”谢歧淡淡道:“你素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也不是没有大义灭亲过,你的实力完全碾压冷修仪,就算不杀他,也可以将其抓到风陵渡囚禁起来,以免为虎作伥。”
谢歧脑子乱的很。
他不知道冷修仪为何对自己这个灭门仇人效忠。
失去部分记忆的谢歧觉得自己就是一张白纸,任何人都可以给自己灌输他们的理念,记忆,想法,观点,混淆他的记忆。
与其被动接受别人的灌输。
谢歧选择谁都不相信,用自己的眼睛看世间,重新认识世间。
“不是杀不了,是不能杀。”冷曦玄定定的看着谢歧,目光复杂。
谢歧没有追问下去:“那么,你知道绑架琉云的人是谁吗?”
冷曦玄知他十分在意小侄儿的安危,安慰道:“心中已有人选,但还未确定。”
琉云遭受无妄之灾,谢歧把这笔账算在冷修仪头上。
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冷曦玄探出手,往身旁抓摄。
一柄老旧的素伞赫然出现在他掌心。
冷曦玄将伞移到谢歧头顶:“先找个地方歇一歇。”
操控鸦群的人在此地消失,他应该是藏在这里的妖魔。
这种人最喜欢打着邪魔歪道的名号招摇撞骗,蛊惑普通人。
花雨镇是进不去了。
谢歧忧心忡忡的沿着官道走。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山脚下的神庙前。
这座庙看起来香火非常鼎盛,两侧种满了红色的山茶花。
谢歧伸手摘了一朵叼在嘴里。
他肌肤雪白。
红色衬得他唇红齿白,漂亮得如同花精鬼魅,一举一动,勾魂夺魄。
冷曦玄鬼使神差的也摘了一朵。
谢歧见冷曦玄摘得花上有一只虫子,怂恿他:“吸一吸上面的露水,很甜。”
蒙蒙细雨落在浓滟的山茶花花瓣上,水珠晶莹剔透,圆润可爱。
冷曦玄没看花,只看人,抬手正欲吮吸上面的小水珠,却被谢歧一把抓住手:“开玩笑的。”
他有心捉弄冷曦玄。
可看到对方坦然的模样,谢歧不由自主心软,觉得没意思。
两人走进神殿,看到一尊一丈高的青铜神像。
这尊神像不知塑了多久,上面已经泛起铜绿,倒是脚趾被摸得锃亮。
神像模样秀美,有一种不分性别的美,它眉目低垂,拈花微笑,却给人一种邪异,森然之感。
谢歧看了一眼便深深地被吸引住了,越看越觉得像自己,他脑袋一阵晕眩,双腿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往后仰。
“谢歧!”冷曦玄抱住双腿发软的少年:“神像有古怪,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