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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章廷议

 

臂一紧,沈朝颜脚下踉跄,跌跌撞撞地避开了舞狮的人群。她怔忡着回头,却见拉自己离开的人正是裴真。

“谢、谢景熙在哪里?”沈朝颜单刀直入,语气惶惑。

裴真闻言亦是一愣,片刻才嗫嚅道:“大人……难道没有登楼点灯么?”

心头倏地砸进一块巨石,沈朝颜当即明白了自己方才的惊惧来自何处,她茫然了一瞬,只听裴真愈发焦急的声音。

“小人离开的时候,谢寺卿还在讼棘堂处理政务,他、他分明说了会来。”

“大理寺?”沈朝颜环顾四周,追问:“你走的时候,大理寺还有人么?”

裴真道:“有,但不多。今日这点灯仪式,大理寺一半的人手都被调走了。另外减去大人调出去保护霍将军的人,大理寺今夜其实……”

沈朝颜脸se一凝,不再听他说下去。她命亲卫挡开人群,提步便朝南衙的方向冲去。

“裴大人!裴裴大人!”一个身着大理寺侍卫服的人快步行来,汗流浃背地对裴真拜到,“不不,不好了!方才巡城的人来报说,大理寺失火了!”

南衙,大理寺。

沈朝颜甫一撩开车帘,便见大理寺衙门外围满了人。

身披直身人字甲,头戴凤翅兜鍪,腰佩环首刀——这些人不是秦策的金吾卫又是谁?

沈朝颜心中焦急,不愿与他们浪费口舌。她命亲卫劈开人群,对一个身着中郎将甲胄的人问到,“可有找到谢寺卿?”

那人见到沈朝颜先是一怔,而后眼神快速扫过她身后的亲卫和裴真,略微慌张地对沈朝颜拜到,“见过郡主。”

“问你话!”沈朝颜怒喝。

“昭平郡主?”人群中远远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朝颜侧头,看见秦策拨开面前侍卫,从人群后缓步行了出来。他将沈朝颜和裴真打量一遍,不疾不徐地对两人一拜。沈朝颜懒得跟他攀扯,不等秦策拜完,兀自把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秦策望了眼身后情形,对两人道:“大理寺中多处失火,金吾卫和武侯铺的人正在全力扑救,还请郡主少安毋躁。”

“多处失火?”裴真愕然,额角青筋暴起,“除了有人蓄意纵火,大理寺怎么可能多处失火?!”

秦策无所谓地摊手,一脸ai莫能助的表情,“不止后院的值房和讼棘堂,就连大牢也着了火,你说这可叫我们怎么……”

“本郡主问你话听不到吗?!”沈朝颜忍无可忍,抬头b视秦策道:“谢寺卿人在何处?”

秦策戛然失语,半晌淡漠地回了句,“不知。”

“好、好……”沈朝颜咬牙,转身吩咐裴真和亲卫到,“传本郡主的话,所有人先去讼棘堂,不管火势如何,将里面仔仔细细地搜一遍!任何情况立即来报!”

“是!”裴真和亲卫抱拳,扶剑就走。

然几人甫一转身,就被一队金吾卫挡住了去路。

秦策装模作样地抱拳一揖,对沈朝颜拜到,“大理寺乃关押重犯之地,这场火难说是他们为了越狱故意放的。人犯穷凶极恶,只怕会借助火势逃走,还请郡主不要妄加g涉。”

沈朝颜一怔,当即被他这番说辞气得冷笑出声。她两步b近秦策,怒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担心的是人犯逃走?”

秦策默然不语,脚步却是分毫不让。

沈朝颜真的是耐心耗尽,转身怒喝,“裴真!”

“在!”

沈朝颜厉声诘问:“还不动,是等着你家谢寺卿被活活烧si吗?!”

她言讫转头,直视秦策一字一句道:“传本郡主的话,谁敢阻拦,杀无赦!”

寒光乍现,剑锋出鞘。裴真持剑一马当先,劈开阻拦的金吾卫。

熊熊火舌像巨兽的大口,啃噬着头顶的天空,发出森森怪叫。

金吾卫的人也得了秦策的si令,分毫不让,裴真和亲卫到底顾及着分寸,不敢真的下手伤人,双方僵持,久久不下。

耳边传来一声裂响。

沈朝颜转头,只见讼棘堂的檐下牌匾轰然砸下,腾起万千火星。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房顶开始在烈火中摇晃,发出巨大的爆裂声。腾空的热气拉扯得眼前景物都变了形,脚下的土地颤动起来。

沈朝颜盯着那火,脸上神情由焦躁变得坦然。

“铖——”

眼前寒光乍闪,喉间一凉,秦策低头,只见一柄映着火光的冷剑抵住了他的脖子。

“让你的人退下!”一声厉喝像火se之中的寒剑。

众人一怔,纷纷停下打斗。

沈朝颜目光狠戾,瞳眸中映出不远处灼灼的火se。

秦策垂眸直视着她,须臾,轻轻地挑了挑唇角,“郡主这是想做什么?”

他哂笑,“要杀人不成……”

话音未落,脖子上传来惊凉的痛感。

秦策愣怔片刻,直到温热的yet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沾shx前的胄甲。就在他说话的一霎,沈朝颜竟真的抵剑进了一寸,他能明显感觉到森冷的铁片划破皮肤,嵌入血r0u。

若是再进一寸……

秦策心中一凛,这才知道后怕。这nv人……这nv人简直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将军!”此起彼伏的惊叹过后,就是si寂的沉默。

周遭一瞬静如深潭,只有火焰在持续地叫嚣。

“还要我再说一遍么?”沈朝颜声音冰冷,持剑的手暗暗收紧,似要再度发力。

“不!”秦策声音沙哑,举手对金吾卫道:“传本将军之令,金吾卫众人,退下!”

话落,金吾卫当即收剑后退,给两人让出一条通路。

沈朝颜将秦策交给一名亲卫,跟着裴真往讼棘堂跑去。然而几名动作快的亲卫已经打sh全身,捂着口鼻冲了进去。

沈朝颜知道自己武功不行,去了大家还要顾及她的安危,难免束手束脚,便自觉地等在了安全的地方。

片刻后,裴真和亲卫都满脸丧气地回来了。

“没有。”裴真摇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沈朝颜不信,焦急道:“确定没有?”

“确定。”裴真点头,“我跟几个弟兄把讼棘堂里每一个角落都搜遍了,确实没有发现谢寺卿。”

“怎么会……”沈朝颜嗫嚅,只觉今日这火,确实蹊跷。

依裴真所言,点灯之前,谢景熙是在讼棘堂办公。那时间一到,他该是径直从讼棘堂去朱雀楼才对。

倘若对方是故意要除掉谢景熙……

沈朝颜一怔,抬头问裴真到,“大理寺的庭院中,哪里离讼棘堂最远?又或者,哪里有什么偏僻的房舍,是平时他一般不会去的地方?”

裴真闻言蹙眉,当真陷入沉思。

须臾,他倏地击掌,眼眸晶亮地道了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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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h:老婆……老婆咳咳……快来就我……

霍小黑啃梨看热闹:诶?朱雀楼点灯怎么点到大理寺来了?疑惑jpg

熊熊烈火,焮天铄地。

谢景熙被困在浓烟滚滚的值房,仿佛被困在了昌平十五年的那个冬天。

敌军从西北门破城而入,一路烧杀,受降城内一片残垣,到处都是尸首和残肢。时年十四岁的谢景熙站在城头,心里升起一gu从未有过的空茫。

“世子!世子!”侍卫俯首拜到,“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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