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秀女深宅大院
槿清依言在榻上落座,叶老太太方才坐稳便急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焖羊肉到了槿清的面前,催促道:“快尝尝祖母这小厨房菜做的如何?”
“谢祖母。”槿清应声便将祖母夹过来的肉一筷子尽数送进了口中。
槿清也着实是饿了,一大块羊肉撑的腮颊鼓鼓的,本就肉嘟嘟的脸颊此时像极了仓鼠。
那羊肉软烂入味,不腥不膻,一口下去乌溜溜的眼眸都眯了起来,忍不住赞道:“嗯……好吃!”
叶老太太见她吃的开心,不住的给她夹菜:“那多吃些!”
顷刻间,槿清面前的碗碟中便堆起了小山般的焖羊肉,槿清急忙反手给祖母夹菜道:“祖母您也吃!”
叶老太太这方才停下了给槿清夹菜的筷子,与她一并吃了起来。
守在一旁的霁月明月与老太太身边的吴嬷嬷眼见着这祖孙的温馨场面,忍不住的跟着笑。
吃了半晌,槿清差不多吃了个半饱,叶老太太见她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放下了筷子同她说起了这叶家的事……
那位犹如弱柳扶风的林姨娘原名林柳漪,是在槿清的娘亲远嫁之后进叶家的,原本就是个走街串巷卖唱的。
一日,她意欲到这盛京最好的酒楼里去卖唱,尽是接待达官显贵的酒楼如何能让她这般落魄的卖唱女进来,当即便将她赶了出去。
她被推搡倒在酒楼门前之时,正好被与同僚一并前来的叶弘阙撞见了,叶弘阙见她可怜,便出手救了她,这一救便就此沦陷在了美人的如水秋波之中,自此便将她养做了外室。
此事一直瞒着张闵琴,也瞒着叶家老太太。
因为叶家老太太一直反对儿子纳妾,又如何能允许他养外室?当初为儿子求娶的张闵琴,便是因着保证了绝不纳妾这一点,方才娶到了门当户对的张家嫡女。
否则叶弘阙庸庸碌碌,饶是再门当户对,张家也不想同他结亲。
一直到那林柳漪有了身孕,叶弘阙也依旧没有要纳她进门的意思,而彼时的林柳漪也不知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也不敢闹,只日夜求神拜佛,保佑自己一举得男,男丁是要入家谱的,届时看在这个儿子的面子上,怎么也能将她纳进门儿去。
最终到底是被这林柳漪给得了逞,第一胎便是叶家大哥儿,甚至抢在了张闵琴的前头生下了男丁,这男丁在手,林柳漪便玩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叶弘阙原本是打算将儿子带回家中,以养子的身份入族谱,毕竟他求亲的时候有言在先,若是此时提出纳妾还带着个儿子回去,那张家一家岂能饶的了他?
但生了儿子的林柳漪天子在手,还会怕要挟不了叶弘阙这个胆小怕事的侯?一听叶弘阙要自己儿子以养子的身份进叶家,还没出月子便要抱着儿子跳井,哭哭啼啼委屈的不成人样,只说是自己的名分无所谓,现下有了儿子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这个委屈,若是以养子身份苟活于世,还不如就此了断就当没来过这人世间……
叶弘阙哪里禁得住她这般的吓唬,当场便承诺无论如何都想办法让她进门儿,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这方才稳住了林柳漪。
事已至此,叶弘阙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到叶老太太面前下跪自首。
叶老太太一听自家儿子竟背着自己和儿媳在外面做了这样大的一桩荒唐事当场就晕了过去。
老太太这一晕,事情便闹大了,张闵琴那边自是瞒不住了。
张闵琴一知道此事,当即哭着回了娘家,一回到娘家竟也晕了过去,请了郎中一看,这方才得知是有了身孕。
此事闹到了这般田地,叶弘阙显然是收不了场,叶老太太再吃了几服汤药之后撑着身子起来给儿子收拾烂摊子,是求告了许多人出面劝和,又赔了许多的田产铺子给张家,且张家也是看在自家女儿有了身孕的份儿上,方才点头迎那林柳漪进门做妾。
林柳漪进门之后,惯会矫揉造作,张闵琴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小娇惯,本就看不惯那林柳漪的扭捏作态,那林柳漪又是拿捏住了张闵琴的火爆脾气,每每都用软刀子激的她对自己打骂不止。
一到了晚上,林柳漪便顶着一身的伤在叶弘阙面前哭哭啼啼,没多久便将自己哭成了专房恩宠。
叶弘阙心疼林柳漪,又自觉对不起张闵琴,便只能私下里给予给林柳漪补偿,田产铺子金银钱财流水一样的进了林柳漪的口袋里。
林柳漪得了钱财,越发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继续到张闵琴面前使软刀子,如此往复着……
叶老太太眼见着那林柳漪是存了坏心思想要气到张闵琴流产,这方才出面教训了林柳漪,又将叶弘阙给她的田产铺子尽数收了回来。
张闵琴的一口气这方才顺了,在叶老太太的庇护下平安生下了二哥儿。
叶老太太出面镇压,林柳漪安分了一阵子,看在叶老太太的面子上,叶弘阙也不得不冷落了她一阵子。
到张闵琴生下了二哥儿之后,叶老太太找叶弘阙彻夜长谈了一次,说了张闵琴好些个好话,将那叶弘阙说的愧疚不已,此后调转风向,正经是和张闵琴恩爱了好一阵子,也便是这段时间,张闵琴怀上了叁姐儿,这一有了身子便又是不能同房,一日两日倒还无妨,日子久了,叶弘阙便又睡到了林柳漪的房里去,也就又被林柳漪借此机会,怀上了四姐儿……
自此后十几年,这叶家的日子便再没太平过,似方才家宴那般的纠纷吵嘴便是司空见惯,叶老太太起初还会帮着大娘子,但帮的久了,张闵琴便次次都想拉着老太太给自己撑腰。
久而久之,叶老太太也是心力交瘁的很。
言说到此,叶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腮颊鼓鼓的槿清正听的入神,连含在口中的吃食都忘了嚼,那可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意肆气,萦绕在心头的忧愁也随之消散,她神秘的问槿清道:“你知道祖母为何迟迟不肯将这管家理事的权利交给你舅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