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弟弟很奇怪
吗?”我凝视床头柜,嘟囔着。
“最开始不行,所以我们两个去抢了台食品合成机,专门用来制造这个。”乌勒尔说着一些我没有印象的过去。
乌勒尔有点太专注于我了,就像是我是他的全世界一样,这是不合道理的。
无论我问乌勒尔什么样的问题,最终都会在里面发现我自己的存在,喜好与厌恶,重视的记忆还有价值观,诸如此类的认知全都是因为我才建立起来的。
我从旁观察时,这种畸形的个性让我多多少少觉得扭曲,但要是想责怪某人的话,也只能对自己发难,到底是怎么带孩子的,才会让孩子变成这样不正常的人格啊。
是因为不上心才会疏忽了这方面,还是太上心导致了乌勒尔的误会进而畸变,究竟是哪一方面的问题呢?我怀揣着这样的疑问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飘远进入梦乡,一只手臂从后面揽过来,我却毫无感觉——
乌勒尔根本就没有睡,他静静地凝视着西里斯的脑袋,指尖从对方脸庞的轮廓划过,心底里头的思绪千转百回,刚刚的对话反复地回绕,任由乌勒尔审查其中的部分。
之前大抵还算是友善,所以乌勒尔没在意,但这次对话,他终于注意到了让自己不爽的地方:“哥不认同我。”
当然不会认同了,他原本就是用要挟和驯化来获得西里斯的爱的:通过交媾的事实让西里斯直面他的感情,又凭着西里斯的关怀让对方无法抛弃他,最终感情就发生了畸变,这样的计划大胆又缜密。
因为乌勒尔最了解自己哥哥了。
善良、软弱又有一定的同情心,对小孩子的胡闹就算再怎么有微词怨言也会接受。
而现在的西里斯并没有那样的基础,他对乌勒尔的耐心来自于,他真的把乌勒尔当做一个孩子,哪怕他本能地就可以意识到乌勒尔那巨大的威压与对世间万物视若无睹的蔑视,依旧这样认为。
等一个月就会恢复原状了,这种不快感也会顺理成章地消失了——别说笑了,乌勒尔对“哥哥不爱自己”这种事一秒钟都忍不了,光是想想就叫他心急如焚,迫切地渴望要把那个心上的墙壁撕开一个豁口,然后钻进去,好在他都忍住了,没有当场爆发,不然西里斯可能就会把他当做和卡列欧、列赛格一样的存在了。
乌勒尔之前的从容来自“哥爱我”这种事,被爱对他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被哥关心的话,就会觉得世界半点色彩都没有,黑白两色,单调又无聊,看不见存在的意义。
倘若感觉不到哥的话,就会想干脆地把周围看到的一切打扫干净,成堆的无价值,那些跟垃圾一样的事物簇拥在哥旁边,肮脏得不可思议,又只会碍他的眼而已。
乌勒尔的嘴唇贴在西里斯的胸口那里,像是打算咬破那里的血管,再把爱语倾注进去,然后从心脏送进全身,让对方的身体被自己的情感填满,领会自己的真心。
“哥。”
他的声音像是祈求,又像是冒渎。
“我太喜欢哥了,所以没有办法。”
贪得无厌的呼声,好似就算得到了世界上的一切都无法满足。
让我深感不可思议的是,这样濒临断裂的多重婚姻关系能够维持数年之久。
仅从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我的三位雌君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算是和睦,虽然不至于到要上演全武行的地步,但火药味却多少有些掩盖不住,可真令我感到害怕。
躲在庭园的偏僻处时,我一边想,一边把视线转向前方,放眼所见的像是魔戒抑或是苹果岛里才能看见的形形色色的植物。
看起来广大的绿景实际上单是一株藤蔓而已,这在地球那里大概是想也不敢想的东西。
于是自己身处异国他乡的感觉骤然加深了,使得我无奈地撇了撇嘴唇,结果正准备直起身来的时候,还有寒意恰如其分地摸上我的脊背。
由于之前有过类似的感觉,如今我已经能够辨明来者何人,叹息着这种可悲的变化,我扭头一看:卡列欧正穿过树荫,手指头抚摸着娇嫩的,高高落下的藤蔓犹如蛇攀爬在他手臂上,实在是称得上千娇百媚。
“要是半点私人空间都不给我的话,是没办法提升好感度的。”隔着数米的间隙,我一面凝视着他一面嘟囔着发牢骚。
“你没有吃早餐,也没有吃午餐,我姑且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来的,对我网开一面吧,西里斯?”卡列欧讨巧的话总是那么多,非常有道理地卡在我会觉得不快的线上。
“我挺喜欢列赛格的,他非常友善,难道你们不能换个顺序吗?”我挑动眉毛。
那么来说件事,并不是我拥有三名雌君,而是三名雌君共享我,这非常重要。
他们保持着某种默契和微妙的界限来分享我,这么说就好像我是一块蛋糕,按照特定的规则被切成了三块,于是飨宴大开。
说真的,我有点害怕了。
“我敢保证,列赛格不如我和乌勒尔知礼守节,希望西里斯你不要辱没了我的绅士风度,让我名誉扫地。”卡列欧拒绝承认这点。
“我对你们的忌惮当然也不是因为表面的礼仪,可别不懂装懂。”我见他走近,下意识地往后拉开,但卡列欧先一步攥紧了我的手。
“列赛格稍微有那么点不一样,”试着抽出手的行动失败了,所以我也不再多做挣扎,而是自顾自地往前走,让卡列欧跟随我的部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个概念,但列赛格的表现蛮正常的,应该要这么形容。”
乌勒尔与卡列欧有种渗入骨髓的异质感,就好像他们秉持的常识和道理都与我大不相同,刚开始还没有察觉到,但随着对话推进,这样的分别就愈发突出了,他们始终不是人类。
“真遗憾,西里斯,我为了讨好你,可是对你言听计从,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让我意想不到。”标志性的倒打一耙,卡列欧的特征就在于此,那就是他基本不会归因于自己。
这家伙是自忖没有缺漏的完美主义,几乎任何条件下都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误,卡列欧太懂得什么叫“普罗大众式的正确”了,所以他可以表现得尽善尽美,无论他的内心是作何想法,但表面上都足以称得上贤惠了。
“这反倒要我来问,你为什么会看上我,卡列欧,我觉得我没有那么的……”
容易吸引注意,我没说出下文。
“孤僻的雄主终于对我的故事感兴趣了,我是否应该即可跪下表示大恩难谢,还是说得采取更加郑重的形式?”
卡列欧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背,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他的说话语气总是那么像话剧演员,他就像是在日常生活中用书面语一样。
“只是好奇心而已,麻烦你用简洁干练的语言,在一百字以内阐述完毕。”我尽可能用冷漠的态度回话,刚开始我还在顾虑要不要表现得亲切可人,但卡列欧始终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并试图侵犯我。是的,侵犯一词就是为了形容这样的状况而生的。
“你是我顺路遇见的犯人,出于服刑的要求,你选择我作为匹配对象,经过火热的一夜后,我情根深种。”卡列欧省略了全部的细节而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多么荒谬的事,但他却是一副相当怀念的表情。
“那是什么情况,听起来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做爱而已,不至于能够……”
我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
卡列欧正在看着我,他深邃的眼睛映照出我倔强的表情,眼神表现他正兴味盎然,就像是舌头一样舔舐我的身体。
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