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安排
傅予焕已经三个礼拜没回家了。
同处一室的同事们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做着手上的事，力求以最安静又最迅速的效率做完所有工作。
「……啧。」一脸不豫的傅予焕拿下工作用眼镜，丢在桌上的细微声响让所有人甚至都想停止呼吸。
他们相互偷觑，无声的推搡开始在他们之间展开，最终一个倒楣男人被推了出去当替死鬼。
「……」男人回头瞪了一眼俗辣的同事们，推谁不好，推他出来！
但还是谨小慎微的朝自家老大开口，「咳咳……老大，怎么了吗……？」
「你们很閒？」傅予焕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蠢事，他捏着酸胀的眼角，烦躁得连眼都不想睁。
「很閒就滚回去。」
男人立即闭紧嘴巴，正想无功而返地灰溜溜缩回同事们的安全区时，就听见对方再度出声。
「都滚吧。」他拿起一迭资料起身，「收工了。」
语毕，众人顿时欢呼大笑，整个空间瞬间吵得像精神病院一样。
……他真的得找个时间让他们测试精神状况了，傅予焕忍着刺耳的噪音走出门外，一张熟悉的笑脸在门旁守株待兔，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老大！你们结束了？」
「……」傅予焕闪过试图靠近自己的傢伙，当作没人似的往前走去。
但很可惜，这人总是毅力可嘉。
「老大，你们这次很快欸，怎么三个礼拜就出来了？当时不是评估至少要1个多月吗？」
「哇哦，甄妮开心到衝出来哭了欸，这三个礼拜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大理理我啊！老大！」
傅予焕忍无可忍的停步，瞪向身旁阴魂不散的人。
「你们组的研究完成了？」
肉眼可见的心虚。
「我给你们的期限只有三个月，看来你们进度不错嘛，还有空过来看我这的状况。」
看着傅予焕露出标准的温和笑脸，男子顿时大感不妙。
「要我给你们一个提早回家的福利？」
男子立即惊慌失措的大叫。
「不必了不必了！老大您慢走，我马上回去工作！」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傅予焕瞬间丢掉笑容，冷着脸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来到门前，他连基本礼仪都不想做，擅自开门后便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毫不在乎里面正在交谈的两名女子。
「所以……」坐于办公桌后的女子无奈停住话语，她看向不请自来的傅予焕，下意识地开口劝导。
「予焕，我说过很多次，进来要先敲门。」
听着一如既往的废话，傅予焕扯了下唇角。
「如果妳下次不要再让我参与这种东西的话。」
院长，珍妮佛皱起眉间反驳道，「我当初说明过的，这项研究很重要，关乎到……」
「我不在乎。」
重重嘆出一口气，珍妮佛知道自己再怎么说，眼前人也不会听进去的，只得放弃与他沟通。
「总之你们研究出成果了对吧，我等下会看的，先把报告放那里吧。」她摆摆手，示意傅予焕可以走了。
「说到哪了？」珍妮佛转身继续与面前自己亲爱的家人谈话。
「艾比盖尔，我亲爱的侄女。」
「这份工作很累的，并不像妳想像中的轻鬆和厉害，我希望妳再回去多想想，不要因为一时的嚮往就执意踏进来。」
被唤作艾比盖尔的女子摇了摇头，一头柔顺的金色长髮随之飘动，她满脸认真的看向充斥担忧的珍妮佛。
「珍妮佛阿姨，我理解您的顾虑，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慎重考虑很久后才决定的，您就答应我吧！」
傅予焕对眼前的戏码毫无兴趣，他只想赶快走人，回去抱他的宝贝妹妹充电，在丢下那迭浪费他三个礼拜的研究成果后，他转身就要走人。
「妳这孩子……」珍妮佛沉思了几秒，「这样吧，妳去予焕那工作几天，到时看情况如何，如果真的合适再来谈这些也不迟。」
「我拒绝。」傅予焕头也不回的说。
「予焕，这是工作。」好歹也跟傅予焕共事好几年，珍妮佛深知如何让眼前的人接下这个差事。
「……」工个头。
「你越快结束对她的安排，就能越快回去见你妹妹。」
「我现在就能回去。」
傅予焕的手已然碰上门把。
「你不行，里面不是有文件现在要让我签字吗？」
「有人会过来取。」
门把被压下，就差推门而走。
「予焕，你现在是因为见不到你妹妹，所以在闹小孩子脾气？」
傅予焕荒谬的扭头看向她。
「珍妮佛，口无遮拦可不是妳的优点。」
珍妮佛挂着浅笑，挑着一边眉慢条斯理地回应。
「浮躁到维持不住从容，也不是你平日的作风。」
傅予焕抽了抽眼角，他现在的确烦躁到想杀人，天晓得他已经三个礼拜没有好好触碰他的若蕊了，他都快疯了。
他按捺住想杀了珍妮佛的想法，握着门把的手紧了几分。
「……妳如果想排人进来就排，我不在乎，但妳得提醒她一件事。」
傅予焕瞥过来的视线让艾比盖尔如坐针毡，打从他们开始交谈时她就不太敢说话，现在看到傅予焕的眼神，更是下意识大气也不敢出。
「我，讨厌所有蠢笨的事物，包含人。」
在听见过于明显的敌意后，艾比盖尔更是紧张得手脚无处安放，珍妮佛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着，她稍稍鬆了口气。
「行，我过几天会让她进你们团队，你先跟你的人通知一下，然后……」
关门声阻挡了珍妮佛接下来的话，她头疼的看着被关上的门，已经开始担心自己侄女在傅予焕那里，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
走进电梯，傅予焕强忍着想原地爆发的衝动，再不见到他亲爱的妹妹，他就要疯到杀人了。
如果再有任何东西阻止他去找若蕊，他发誓绝对会一把火烧了这里。
终于回到研究室，傅予焕一打开门就看见本应在里头收拾后续的人们，全都在欢呼吵闹着不亦乐乎，整得像是在开趴一样。
「……」
「……」
双方相视无语，跳上桌在跳舞的人僵硬着身子缓慢爬下，战战兢兢地想装作一切只是幻觉。
「很热闹嘛。」傅予焕冷笑。
「我去递交报告，你们在开派对，很公平。」
众人试图解释什么，却又觉得解释不了什么，只能继续闭着嘴鸦雀无声。
傅予焕也不在乎此刻气氛的尴尬，径直向其中一名女性指示。
「甄妮，等下去找珍妮佛处理资料。」
「还有这几天会进来一个人，你们自己分配谁要带她，我最近不想进研究院。」
他走到最资深的某个同事面前，弯腰笑意满盈地看着对方。
「我，最近，不想进研究院，懂意思吧。」
「是！老大！坚决不让你有任何机会回来！」被盯着的人立刻挺起胸膛大喊。
「行了，继续开趴吧，别毁了研究室，我走了。」
说罢，他毫不留恋的走出门，一看不见人影，研究室里的欢声笑语再次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