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出自己姓甚名谁和家庭住址,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祁淮发?现自己在病床上,还打?着点滴,祁父祁母守在床边,都是黑眼圈。
祁淮一醒来就急着找裴榆景。
后来祁父祁母告诉他,裴榆景当时也发?着高烧,淋了一夜的大雨,轻而易举被那些人抓回去了,遭了毒打?,受了很重的伤。
等到他们带着警察赶到的时候,裴榆景已经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人了,手?臂上全是针眼,身上伤口不?计其?数。
拉回来住了好多天重症监护室,祁老爷子祁老太太亲自陪护。
如?果?不?是他,祁淮早就被卖掉或者是死了。
祁家欠他太多。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裴榆景的身体就开始变差了。
记忆回到现?在?。
祁淮汗水涔涔地?站起来, 重新审视着,这个与?童年时期阴影般的那个房间如出一辙的房间。
脑海中回想起的不是那个被切割的七零八碎的人体,而是雨夜里?的温暖的脊背, 和靠近耳边呢喃着的加油。
他克服心理上的恐惧,一门心思只想着裴榆景。
不知道他现在被关在哪里??吃饭了没?有?冷不冷?饿不饿?
他努力忽略掉鼻间萦绕的血腥味, 不去?看?墙上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血迹,一步一步蹒跚着向外走。
这个房间的右上角有一个正在?闪烁着红灯的监视器。
祁颂今和那个黑色衣服的仆人坐在?显示器前, 冷着眼看?见祁淮一步一步往前走。
灰色仆人放了一杯热茶在?祁颂今的手边:“您说他会不会找到裴先生?”
祁颂今随手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光影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这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茶杯重新被放回去?, 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而两人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监视屏上, 看?着祁淮满头大汗的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确实不错, 居然没?有懦弱的缩在?那个房间里?瑟瑟发抖,而是站起来走出去?了。”
这是灰色仆人也摸不准祁颂今的偏好了。这话明显是带着赞赏性的。
所以主人到底是讨厌祁淮还是只想锻炼他?
祁颂今说了这话之后又重新回归于沉默, 饶有兴趣的看?着监控显示屏。
祁淮终于挪动到了门口, 手搭上了冰凉的金属门把手,狠狠往下一压,门就从里?向外打开。
从那个房间里?出来之后,祁淮向外望去?。
外面的一整个庄园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
祁淮极速奔走在?庄园的走廊里?,想寻找电源把全部?灯都打开。
他是惧怕黑夜的。
每次一到夜晚如果不开着灯, 他就会做噩梦。
祁淮慢慢开始呼吸急促。好不容易在?一层楼的拐角处找到了电箱, 发现?里?面的电线全部?都被人给剪断了。
祁淮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耳畔似乎又传来那些人追击的脚步声。似乎又传来那天的瓢泼大雨。耳边呼啸着风声, 脚下正在?略过许多障碍物, 飞快的向前跑。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要逃出去?。
心跳如擂鼓一般跳在?胸膛。
此时此刻祁淮似乎都有一点分不清想象和现?实了。
在?他的记忆里?,黑夜就是属于那天晚上最深刻的记忆。
他要逃跑, 他不能被别人抓住。
挂在?腰间的钥匙,晃荡着发出响动。平常听着清脆悦耳的声音此时如催命符一般。
他脸色煞白,蹲在?电箱旁。
手机的电筒也被他扔到了一边,惨白的灯光照着周围。
他现?在?精神波动值太大了,必须尽快稳定下来,不然根本没?办法正常行动。
精神医生说如果有这种情况的话,要想想自己的情感寄托。
对,自己的情感寄托!
自己对这个世界最留恋的东西。
那就是裴榆景。
只要裴榆景还在?世上一天,他就能对这个世界抱有最热烈的爱。
假如有一天裴榆景不在?了,那他也没?有办法独活。
不行,他要找到裴榆景!!
一想到裴榆景还在?等着他,整个身体仿佛注入了无数的力量。
他站起身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
就是一个东西从他的衣袖里?掉到手腕上。
那是一根被磨的发黄发毛的手链。
这是新年的时候裴榆景先送给他的。
那时候他说这是他每年都去?寺庙里?祈愿为他求来的。
是带着裴榆景对他最真挚的感情。
为了这份寄托在?他身上的感情,她也要把枷锁打破!
于是他握紧着这根已?经发黄发毛的手绳,不再惧怕黑暗。
他大步向前迈去?。
拿下腰间的钥匙,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着。
一扇又一扇的门被推开。
每一天他都进去?仔细翻找过,能够藏人的地?方他半点不落下。
床底下,衣柜里?,甚至书桌下面的柜子他都看?过。
但是他翻遍了整个庄园,依然没?有看?到裴榆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