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觉醒来变皇帝了
“奴才回皇上,宋公公昨夜不适,告了假。皇上有什么吩咐,奴才即刻去办。”
“怎么突然不适?可请了人去看了?”明明前日走时还好好的,不像生了病。
“看了,身体倒无大碍,大夫说是近期忧思过度,劳累成疾,只肖好好养几日便好了。”
也是,我登基不久,宫中琐事全需要重整。宋不疑既要统领全宫太监,又要贴身服侍我。在前世怎么也算九九六了,是该休息休息。
我大手一挥体贴地给他批了假:“那就让他好好休息,你跟他说,不用着急回来,养好了身子再回来当差便是。”
“奴才一定转达。只是宋公公,昨日交代奴才时便千叮咛万嘱咐还不放心,只怕身体一见好,就巴巴地回来伺候皇上了。”
“你倒是会替他卖好。朕知道你们宋公公的好,不需要你在这多嘴多舌。”
我笑着打量他一眼,这是宋不疑培养的第一批小太监,一共四个,小安子、小德子、小永子、小福子。都是揭不开锅的贫苦人家,将家里儿子送一个进宫来,兴许还能吃上饭。
来时都瘦骨嶙峋的,如今也都能独当一面了。宋不疑这些年明里暗里也做了不少实在的事,怕真是把皇宫当家了。
“你去安排一下宫宴,朕明日准备请后宫嫔妃一同夜宴。务必给朕办好了,往大了办。”
“皇上,青鸾殿前些日刚修缮好了,气派着呢。可是在青鸾殿办宴席?”
“青鸾殿虽大,却失了亲近。便在枕霞阁吧。”我放下手中的奏则“如今正是赏荷的好时候,朕记得枕霞阁后面的池子有满塘的莲叶,如今莲花该也都开了。”
“嗻。奴才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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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霞阁是太祖皇帝为宠妃何氏所建,虽不似青鸾殿大气,胜在精致,别出心裁。
阁顶以白琉璃为瓦,镶绿剪边,殿内彩漆檀木作梁,碎雪白玉作地,凿地为莲,栩栩如生。入阁先是一座镂空雕景的玉质云屏,迦南香木制成的立柱,鎏金卧龟莲花香炉中点着伴月香,更要数壁上一百零八盏水晶灯最是难得。
阁外便是新莲池,月色盈盈,一池莲花,流光涟漪,所谓“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遥遥望去,真如仙境一般。
我从御书房出来,去了太后的寿康宫,与太后小坐了会,便一起往枕霞阁去了。
到时正是黄昏,落日镀金,弦月初上,阁内已点上了灯,还未见阁中人,已闻阵阵私语声,想来人已到齐,正是寒暄之时。
小安子通传道:“皇上、太后驾到。”
阁内四下噤声,恭敬起身行礼:
“臣妾给皇上太后请安,恭祝皇上太后圣体安康,福泽绵延。”
“坐吧,今日为家宴,不必拘礼。”我看着孟姑姑扶着太后坐下,亦坐上主位。
今日只宴后宫嫔妃,自上而下按位分坐,右侧首位便是玉贵人,缕金百蝶穿花大红缎袍配镶宝石如意纹发钗,依旧是一派珠光宝气。
左侧首位是符晏,穿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衫,只用素银冠将发丝挽起,简单素雅,不显简陋只觉得慵懒,若不是在皇宫,大概会觉得是哪家名门出的风流公子。
而后是几位贵人,常在,依次坐着。后面才是答应。
“都到了么?”我问身侧小安子。
“回皇上,除崇明宫的谢贵人身体不便,其他小主都到了。”
“着御膳房同宴会份例一样送菜去崇明宫,不愿来便好好歇着。”我盘了盘手中翡翠手持,“开宴吧。”
闻言小安子招了招手,示意下去。宫女端着精致菜肴鱼贯而入,秩序井然地挨个摆上。
案上佳肴飘香,阁内有舞女踮脚入内做绿腰舞,衣袂飘飘,鼓瑟齐鸣。
宫内设有教坊司,舞蹈向来是极好的。几曲过,太后就起了身,对我道:
“哀家年纪大了,便先回康寿宫休息了。”
太后来参加宫宴,是为了彰显对后宫妃嫔的重视。可若一直在宫宴上,只怕大家都放不开了,因此只露一面便回去。我自然知道太后的用心,亲自将太后送至门口。
再回来时氛围果然放松了些,一些活泼胆大的妃嫔好奇地打量着我。
毕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上次大选不可直视天颜,如今才算是第一面呢。
“皇上,臣妾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下坐有一常在行礼道。
“今日本就是家宴,你有什么放心说便是。”
“今儿诸位第一次参加宫宴,自有特长技艺,何不当众表演,一是可以互相认识,二是博得。”
今日宫宴我私心里是为了庆祝妃嫔们入宫,本未想让他们表演。只是打眼一看,下面不乏跃跃欲试者,阻拦倒是不解风情了,便点头准许。
“臣妾愿抛砖引玉,弹上一首。”提议的常在首先说。下人抬来古琴,置于宴会中间,一曲《双鹤听泉》张弛有度,清越悠扬。
“你是魏卓之子魏承昱,朕记得你,那日一袭蓝衣格外清丽,没想到琴也这般好,当赏。”
“臣妾不敢当,雕虫小技罢了。”语罢尤目光盈盈望向我,眸间似含了一汪泉水。
“朕记得今年上贡的蜀锦有一匹蓝色的,很适合你,明日让人给你送去。”
开头这样好,自然参与得更加积极。后宫三十余人,挨个宠幸都得不少时日,运气不好不知要等到何时。若是今日得了青睐,对以后恩宠还能没有好处么。
而后玉贵妃作羽衣霓裳舞,珠翠璎珞叮当,轻盈灵动,眉目流转之间频频望向我。
顾景庭吹箫,顾景烨舞剑。而后又有人唱了小曲,写了字画。
能通过大选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表演可谓赏心悦目。我也觉得自得其乐,多饮了几杯。
饮酒之间总感觉有道视线,低头望去,是左侧坐着的符晏。他被我发现却一点都不心虚,对视一会没移开眼神,只砸吧砸吧了眼,像是好奇我为什么看他。
这倒稀奇。
我给他一个眼神——盯着朕看做什么,有话直说。
他愣了一下,也仰头给我一个眼神。
我差点被气笑了,这才第二面,我与他又没有心有灵犀的默契,哪里看得懂他什么意思。
转念一想,他怕也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整一个鸡同鸭讲对牛弹琴,转过脸去不看他了。
这古代的酒初饮觉得度数不高,没想到后劲却足,我意识到之时酒劲已经上来,我看烛火都重影起来。
小安子见状忙上前扶我,道:“时候不早,皇上可要回宫休息了?”
我不常饮酒,也没醉过,不知自己酒品如何,也担心自己一介皇帝当众说言行无状,纵是后宫美人无数,我怕是也无脸再去了。
忙趁着还剩两份清明,搀着小安子站了起来,身后小太监喊了声什么,一众嫔妃起身恭送,我只摆了摆手。
作为一个有素质的皇帝,就是要最后一个来,第一个走。不然让比自己来得晚的人如何自处,让比自己先走的人如何迈得出脚呢。
我心里独自打趣着,被小安子扶着从枕霞阁出来,看到庭前等候的轿辇,一时酒意上头任性起来,只觉天色尚早,哪有半路就就寝的道理。可是宫中之人都还在宴上,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太后早退,一个谢辞请了病假。
哪怕醉着,我也知道半夜不该去太后宫里。那就去找谢辞吧。
“既然谢贵人身体不适,那便去看看吧。去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