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教学楼,我跺跺脚:“他竟然买礼物给金媛媛!中午那个礼物是给金媛媛的!他竟然买礼物给别人!今天过生日的是金媛媛是么?所以他才去买蛋糕请大家吃?”
念慈突然笑起来,从后边抱住我,头放在我肩上:“好了瀛子,这也想得到……”
“亏我中午还让他请我们吃饭了!以后再也不让他请了……”
“哎……”
“念慈,你别叹气……”
我俩正说话,谁知颜昀穿着单衣老远跑过来,就要从念慈手里接过画笔箱子:“要回家了么?你们是不是得打车,我陪你们去。”
“不用!”我还在气头上。
念慈笑笑:“没关系学长,你快回去吧,门口的出租车司机是经常跑这条线的,都认识,很安全。”
“看你们上车我才放心。”
“不用了。”再次拒绝的话不是我们两个说的。
郭靖在校门口穿着羽绒服等在那里。
高大的男孩子走了几步,一只手就接过两个书包和一箱画笔,他抬头看了念慈一眼,问:“天这么冷,怎么不带帽子?”
念慈笑了笑:“头发梳起来带帽子不太舒服……”
郭靖伸手,轻轻一拽,丝带松开,长发散落。
“这不就行了?”他下一个动作是扣上了念慈羽绒服的帽子,然后转身说:“走吧,回家。”
我忙忙跟上,回头看念慈跟颜昀笑笑:“那学长,明天见。”
颜昀点点头,看着我们走出了校门,才匆匆回了教学楼。
蒋翼去了北京之后一直都没打电话回来。
周末两天,我哪也没去,乖乖留在家里写作业。
星期天晚上十一点,我妈来催我:“行了早点睡吧,一个月考而已,什么名次都不重要,别熬夜了赶紧睡觉。”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起来洗漱了躺好,手指放在床头灯开关上按掉又立刻打开。
不行,还是怕黑。
我“咚咚咚”跳下床,把悟空抱回来,眼睛埋在悟空的背后,竟然有些沮丧。就这么翻来覆去地,竟然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平安夜是周一,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上了通勤车就睡得昏天暗地,直到念慈来推我:“瀛子到学校了。今天晚上我要留在学校把圣诞的板报出了,已经跟郭叔叔说了晚上不坐通勤车,你就别等我了。”
“今天么?”我揉揉眼睛起身跟着下车,“那我陪你吧,你晚上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
“郭叔叔派小车来接。”
“那我陪你就更不怕了。晚上蒋叔和冯姨去我家过平安夜,我爸妈他们四个估计吃了饭就是打牌,我也怪没意思的。”
念慈回头看我:“蒋翼哪天回来?”
“周末吧,他出了门就没消息了,还是老徐给他爸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集训肯定挺累的。”
“是么。”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念慈说话,心里嘀咕了一声:累到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谁信呢?
放学后我带着作业陪念慈在学生会办公室出板报。
还没写上两道题,门被冒冒失失地推开了,廖星迈腿进来,匆忙又后退了一步,迟疑了片刻。
“你找谁?”念慈问。
“颜昀让我在这等他。”廖星回答着话,手掌在裤线前后摇摆晃动,解释了一句:“学校新给校队做了一套队服,辛老师让我跟着一起定款式。”
念慈看看我,顿了片刻说:“那你在这等他?”
“……不了。”廖星还是看着我,“那个,念慈,一会儿颜昀回来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先去打球。”
我迅速低头,笔尖在纸上戳了窟窿。
他那边刚把门带上,我就发作了:“他什么意思嘛?又好像很不熟的样子,我怎么他啦?”
念慈对着黑板不回头,“你前两天不是也躲着他来着?”
“我……”黄瀛子张口结舌,“那我,那我有什么办法嘛……”
“全校的篮球队都采访了,因为一个人连整个六班躲着,现在这个态度他已经算很礼貌了。”
我低头皱鼻子,“我不知道怎么办,每次单独跟他说话都有点慌……”
念慈转身,眼睛紧紧看着我,“为什么慌?”
我没说话,总不能说欠了那个冰激凌之后总觉得心虚。
我正烦躁着咬笔,外面一阵子喧哗,淡淡的香味之后一群舞蹈队的女孩子涌进来,“要不先在这练?”
金媛媛进来看到我俩,说:“哦念慈你们在这?舞蹈教室的暖气坏了,正在维修,我们得换个地方练舞,你们能换个地方么?”
没等我们说话,已经有姑娘上手收拾念慈的画笔了,“哎这个能不能放在旁边?”
我腾一下子站起来。
“不能呢。”
可说话的不是我。
看起来一贯温和的念慈仍旧拿着画笔,说了这三个字。
有一种锋芒,柔软透亮,但从不避让。
“念慈?”金媛媛诧异看过来,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拒绝她。
这样的女孩子有多久没有被拒绝过了呢,何况是这种软中带硬的拒绝。
“学姐抱歉,你们可能要找别的地方练舞。这个房间我申请用到晚上八点半,你们可以到时候来练舞。”念慈的微笑让人几乎看不出这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