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住在隔壁,但是不如庄远懂事。
虽然就住在隔壁,但是不如庄远讲卫生。
虽然就住在隔壁,但是,甚至不如庄远好看……
没皮没脸的黄瀛子在优等生完美小孩庄远面前恨不得缩成蘑菇,如果蘑菇可以不用补英语课就好了……
但怎么可能逃得过?
果然,吃过晚饭,我正心不在焉地调着台,测试哪个频道的新闻联播播放速度更快,门铃就响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回自己卧室。
“你跑什么呀?”我妈从沙发上抬起头。
门铃继续响。
正在洗碗的我爸远远在厨房探头问:“瀛子怎么不开门?”
我在卧室捂着耳朵,“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自然是掩耳盗铃。
隔着客厅也能听见门开了,再紧接着,我的卧室门也开了。
我妈手里捏着一本时装杂志,引着男孩子进门,“瀛子,庄远来给你补课了。来,庄远你坐,阿姨给你们洗水果。”
“没事,阿姨我刚吃过饭,您别忙了。”庄远说。
我妈摸摸庄远的头,爱不释手,“都有呢,今天新买的桃子和西瓜。”
我蜷着腿缩在椅子里,闷闷说了一句:“我想吃橘子。”
“没什么要什么,现在是吃橘子的季节么?给你洗葡萄吧。”我妈撤回手,跟庄远说:“不打扰你们,你们先学吧。”
“嗯。”庄远看房门关了,坐下来,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你作业忘带回来了吧?”
我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忙忙抓起书包翻找了半天也没有,可怜兮兮抬头:“还真没……那是不是就不用补课了?”
庄远又从书包里拿出两本练习册,“我回教室给你取回来了。”
……
你都给我带回来了还问我是不是忘了干什么?!
费了好大力气把咆哮咽回去,我缩回书桌边,没精打采地翻开英语课本。庄远说:“这两堂课有十二个新单词,我带着你读一遍,b。”
“拔丝。”
“car。”
“卡。”
“toy。”
“脱衣。”
“……toy!”庄远重新念了一遍。
“脱衣!”
“重音在第一个字符,toy。”
“偷衣……”
庄远捏了捏额头,“……算了,我们念词组,你注意重音,玩具汽车,toy car。”
“脱衣卡。”
“……试一个句子,‘我的玩具汽车在哪’,where is y toycar?”
“为儿子买脱衣卡。”
门就这时候开了,我妈站在门外,手里捧着满满一玻璃盘的水果。
“你们学,你们继续学。”水果盘被轻轻放在桌子上,我妈微笑着退出去,嘴角僵硬。
庄远继续捏额头,“你拼写能不能记住?”
“这个没问题,我看五分钟就能记住。”
“那你先看,一会儿咱们再纠正读音。”庄远翻开数学作业,工工整整地算题。
我听话点头,咬着笔杆边记忆边念叨,“吹啊。”
“是tra!”
读音偏差得太厉害,庄远头也不抬地纠正。
台灯光影温和,我偷眼看向身边的男孩子,他的刘海又有一阵子没剪过了,遮挡了漆黑的睫毛,让人看不清眼睛,皮肤白得透明,好看得仿若漩涡,让人移不开视线。
“怎么了?”庄远抬头。
我牙齿一紧,笔头的橡皮被我咬了下来。
“快吐出来!”庄远吓了一跳,慌忙拍我的后背,另一手捏我的下巴,从我嘴里抠出橡皮。
“咳咳……”
“去漱口。”蒋翼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肩膀站在门口,身上的篮球服都被汗打湿了。
“咳咳咳咳咳!”我跑去卫生间漱了口又洗了脸,镜子里的傻丫头刘海都湿漉漉的。我一把捂住脸,太丢人了!我为啥总在那么完美的庄远面前做这么傻的事呢?!
“黄瀛子,你没事吧?”庄远在外面敲门。
“没事……”我推门出来,爸妈从客厅沙发探头探脑,和我对上视线,立马若无其事转头看电视。
庄远说:“单词都背下来了?”
“背、下来了吧……”
“那听写吧。”
“……哦。”
蒋翼光着上身跟我们擦肩而过,进了浴室。
“你今天又不回家啦?”我冲着他问。
浴室门关上,连个回音都没有。
“切,谁惹他了又。”我小碎步跟着庄远回了房间,嘴里念叨了两句。
庄远坐好了,简短说:“听写。”
“……哦。”我刚要张嘴,看见光秃秃的笔头,又闭了嘴。
庄远说:“公共汽车。”
“拔丝,b—u—s。”
“轿车。”
“卡,c—a—r。”
“桌子。”
“太薄,t—a—b……这不是上堂课的单词么,怎么又考?”我抗议。
庄远说:“桌子。”
我:……
“table,t—a—b—l—e。”蒋翼擦着头发站在门口,“她都背下来了,昨天考过了。”
“洗那么快你洗干净了么?哎呀你水都弄到我身上了!”我皱着鼻子挥手抗议。
蒋翼根本不理,打开我的衣柜,翻找出他自己的背心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