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太美,不想打断
出尘。这时聚在一起听琴烹茶,竟有一种和谐安宁的美感,就像是一幅神仙画卷。
程如风一时看得有点发痴。
即便跟她一起来的李梦樵脸色各种不忿,在这样的画面前也都不忍出声。
反而是里面的人先注意到他们。
白映山当先起身迎过来,“如风。”
程如风有点心虚地轻咳了一声。
她本来说要带他好好游览翠华峰的,结果这都过了好几天……她今天过来还是因为柳凤吟搬过来……
好在白映山也没赶在这个时候跟她计较,只拉了她的手牵她进去,一面道:“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抚琴的柳凤吟手上没停,却也抬起头向她笑了笑。
方流云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又多烫了两个杯子。
程如风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笑道:“画面太美,不想打断。”
白映山略红了红脸,柳凤吟却道:“那如风要画下来么?”
程如风摇摇头,“可惜我不会画画,不过,我想起一首诗。
逸气假毫翰,清风在竹林。
达是酒中趣,琴上偶然音。”
这诗是孟浩然的《洗然弟竹亭》,前面还有另一半,但程如风觉得这几句就很合适,因而只念了这后半首。
“把竹林改成梧桐,把酒改成茶,就很应景了。”程如风说。
李梦樵却跟着笑道:“那也还是缺个挥毫书画的, 我想想以儒入道的有谁可以选啊……”
程如风回眸瞪着他,只恨得牙痒。
李梦樵却委屈地眨眨眼,“诶,你不喜欢么?我记得之前第一次告诉你我们的名字时,你也念了诗呢。不想找个会写诗的凑桌麻将么?”
程如风:……
她是作了什么孽收了这么个见不得人岁月静好时时刻刻都想兴风作浪的妖孽?
他这么一搅,柳凤吟叁人之间那种和谐美好的气氛自然也就一扫而空。
柳凤吟连琴都不弹了。
但他跟白映山对视一眼,隐隐又似乎达成了一致对外的协议。
当务之急,是不能再有新人了。
凑什么麻将,早都不止一桌了。
根本早就分不过来了好吗?
方流云给程如风倒了杯茶,一面轻轻解释:“之前知客堂突然通知我柳公子要搬过来,我见真人睡得正香,就没有打扰……”
翠华峰人少有人少的清静,但坏处也同样明显,整个山头,除了凡奴,就这么几个人,什么事都得方流云忙活。只是峰内日常还好说,但有客上门,总得有人出面张罗。辰辉不在,程如风在睡觉,也只能方流云接待了。
“嗯,没事。反正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程如风说着掏出一个玉瓶给他,“只是想给你一颗补天丹。”
方流云动作一僵,差点连小小的玉瓶都拿不稳。
他看向程如风,嘴唇微微翕动,半晌才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补天丹虽然因为它的不确定性,在丹鉴上的评价并不算太高,只排到六品,但丹方难寻,会炼的人并不多,向来供不应求。
他真没想到程如风会这么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给他。
程如风道:“我自己炼的,原料都是燕云送的,也没花费什么,给你就拿着。”
李梦樵不失时机地插嘴,“我也有,我哥也有。”
程如风很无奈地瞟了李梦樵一眼,索性点点头,“我还准备给楚扬一颗。”
方流云:……
所以这是人手一颗么?
这真的是补天丹,不是糖豆?
但程如风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拒绝,将玉瓶收了起来,道:“多谢真人厚赐。”
程如风听他一口一个真人,也挺无奈的,但一时也没有办法,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一直跟他掰扯这个,只能以后再说。
礼物送出去,又喝了杯茶,她就想起自己之前对白映山的承诺来,笑着问他要不要四处走走?
“好啊。”白映山应了声,转头去看柳凤吟。
柳凤吟笑了笑,道:“我刚搬过来,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就不去凑热闹了。”
其实大家都是修士,随身家当都是一个储物袋就装了,他又只是客居,有什么可收拾?
无非就是对白映山之前的退让投桃报李而已。
再者说……就算他可以接受程如风有众多男人的事实,但总归还是有一点自我的矜持,不可能像李梦樵那样没脸没皮时刻冲上去争宠。
都是金丹修士了,几百年寿数,来日方长。
程如风领着白映山在翠华峰闲逛,她在这里五六年,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
但要说风景,翠华峰其实也并没有很特别的地方,何况白映山还是天剑宗的人,什么洞天福地没有见过?
而且他这时的心思也完全不在风景上面。
从他被及时行乐图的器灵催促,急冲冲跑来欲灵宗,他还没能好好跟程如风说说话。
程如风也看出来了,逛了一圈就还是绕回了映月楼,带着白映山在湖边的大阳伞下休息。
李家兄弟出来,奉上灵果香茗,又识相地退下了。
程如风坐在躺椅上,顺手摸了只水蜜桃咬了一口,惬意地眯起眼来。
白映山笑了笑,“你很喜欢这里啊。”
她在这里,比在天剑宗和迷雾岛都要自在得多。
程如风点点头。
欲灵宗怎么样不提,她的确喜欢翠华峰,师父不在,大师姐潜心修行,师兄不黑化的时候,又对她百依百顺。她在翠华峰万事如意自由自在,又怎么会不喜欢?
白映山打量着她的神色,暗自又把想带她走的心思按了按,反正她都是金丹真人了,欲灵宗也没有人能强迫她怎么样。
想到这点,他又问:“我听柳公子说,你这次结丹极为凶险?”
“还好吧。”程如风说,她用千暝和墨宝传下来的阵法,又结合了欲灵宗诸位前辈的经验,自己还炼了不少灵丹,结丹的雷劫倒还勉强,柳凤吟说凶险也是指后来的心魔劫。她叹了口气,“主要是我家灵宠之前吸收的魔气太多,带着我的心魔劫也艰难了一些。”
如果不是后来听到柳凤吟的琴声,她当时可能真的压不住自己杀意,屠城灭国都不一定。
那样的话,大概就真的会堕入魔道了。
程如风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怕。
因为就算她现在冷静地反思幻境中的细节,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别的选择。那样真实又现实,弱小无依时被排挤欺凌;尊纪守法善心救人,却引来杀身之祸;一心想低调隐忍,却最终无路可走……一步一步,逼人入魔。
“如果那些事,在现实里真的发生……”程如风叹了口气,“我大概已经变成一个魔修了吧。”
“你不会的。”白映山道。
程如风笑起来,“这么相信我?我可真不是什么纯洁善良的小白兔。”
“魔修之所以为正道不容,并不只是因为他们修行的功法,更多是因为他们行事百无禁忌血腥凶残,视人命如无物。你不会的。”白映山握了她的手,轻轻道,“只说一点,你拿到及时行乐图多久了?这种魔宝,无主时都能吞没整座城池,数十名金丹真人都束手无策,你心中若是真的没有底线,只怕早已变成世间浩劫了。”
程如风对自己可没有这种信心,她其实到现在也不敢说自己真能掌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