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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六国都有各自的国情,比如赵国骑兵六国第一,其他国家是否也能也学习胡服骑射以壮大吗?

不可能,因为赵国坐拥四大平原,河套平原,华北平原,大同平原,太原盆地,拥有最天然的最好的马场。

更重要的是,赵国与林胡,楼烦,东胡,义渠,空同,中山等游牧名族相连,北边又挨着匈奴,所以他们对这些域外之民足够的了解。

而其他国家称这些域外之民为不开化的野蛮人,不知礼教,不懂人伦,让他们向这些人学习?如天荒夜谈。

范雎的声音悲呛,还在替赵国人悲哀,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最下阶层的老百姓,战场上再拼命有什么用,为的是什么,死了也就白死了,赵国的贵族王室都不替你们惋惜,都不可怜你们,你们依旧吃不饱穿不暖。

你们的愤怒,你们的悲伤怨怒有何用?能为你们换来土地爵位?

所以导致你们如今如此境地的,不是秦国人,你们跑来骂错了人。

“生在黑暗,永远看不见光明和希望,所以我同情你们。”

“你们愤怒,你们不甘,实属合情合理。”

范雎心道,谁还不会讲上那么两句,毒鸡汤他多的是,就像以前看新闻,年年歌颂最基层的劳动者,歌颂辛劳,但就是不提高最基层劳动者的待遇,仅仅是动动嘴皮子,还能让人感恩戴德的事情,谁还不会?

周围安静得可怕。

那些百姓手里的菜叶子都僵硬在了手上。

他们家里死了儿子,死了男人,死了爷孙,多么悲痛的事情,但哪怕牺牲,在那些功勋的号角声中奉献了生命,为王室的开疆拓土献祭了一切,但依旧换不来好一点好的生活。

而听这秦人说,秦国兵卒,立功者有土地有勋爵,死了的话,家里有一笔不错的体恤金。

所以他们在此骂什么发泄什么,站在天阳下却永远看不见光明,祖祖辈辈,乃至后世的子子孙孙,不过都是一样的永远摆脱不了最底层的身份罢了。

死寂,一种连灵魂都变得冷漠的死寂。

不是范雎能说,而是后世对先朝的体制批判得体无完肤以体现自己的优越的书籍太多了。

就比如让他批判商鞅变法的弊端,他也能洋洋洒洒讲到口渴。

范雎不由地看向扈辄和褚长曲等赵国官吏:“要不去抽根凳子,让我坐下来跟你们继续分析分析?”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很漫长,看到这里估计能勉强对世界观有一个初步的感受,但其实这仅仅是最表面的一丁点设定。

接受一种新的设定有困难,感谢大家能坚持看到这里。

用来给范雎分尸的刑具都准备好了

有一个词叫“破防”,“破大防”,心理层面建设的防御一但被破,即便曾经感觉幸福的人,现在也觉得周围一片黑暗,毫无光明。

以前六国消息不通,赵国百姓周围的人过的都是差不多的生活,被管制和需要遵守的体制都是一样,就像筑起了一道围墙,让他们听不到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所以,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和他们做一样事情,一样身份,家里的儿郎一样的功勋者,说不定都已经加官进爵了。

即便没有加官进爵者,总有一天也有这样的希望,每一个人都有……

而他们,做牛做马,甚至牺牲奉献一切,有什么用,祖祖辈辈,永远摆脱不了最下层阶级的身份。

第一次,他们真实的真切地感受到了“阶级”这座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大山。

所以,他们骂什么啊,他们有什么资格来骂啊,他们羡慕秦国人,按照秦律,若他们是秦人,他们现在的这些人,早就是功勋了吧,再不济,因为家中儿郎男子的功劳,也应该是富裕之家了,而不是现在,除了悲痛亲人的战死沙场,还是一层不变,甚至因为劳动力的丧失,过得还没有以前好了。

他们那些最亲的人,死得……毫无意义,死了也就死了,尸体埋骨沙场甚至都没人管,不知道被什么野兽还是天上食腐的大鸟吃了,因为这里是赵国,他们是赵国百姓,让他们永远被压迫在底层的从来不是秦国人,这就是范雎今天给他们讲的道理,直指他们所有赵国百姓的内心。

像一根刺,狠狠地插进他们的心脏,关键是他们连反驳的力气和理由的都没有。

范雎牵着赵政向前走去,那些愤怒的赵国百姓,现在变得悲伤,他们在可怜他们自己,内心甚至升起了一种可能灭族的罪行想法,他们突然觉得,最痛恨的或许不是应该是秦人……

面色悲呛,盖过了心中的愤怒,哪里还有心情扔什么菜叶,辱骂什么秦人,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秦人,他们都羡慕到不行。

当然,他们不知道,赵国若是奉行商鞅变法那一套,估计早已经分裂或者成亡国奴了,当然范雎是不会现在给他们说这些的。

至于秦人好吗?要让范雎来说,也能将秦人的生活说得猪狗不如,秦人的体制垃圾都不是。

但谁让现在放任百姓辱骂攻击他的是赵国人。

赵政眼睛能射出毫光地抬头看着范雎,以前辱骂憎恨他的赵人,被仙人说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看那老者突然就嚎嚎大哭地坐地上了,口中不断的嚎着“儿啊,你死得不值啊。”,看看那妇人,扶着墙捂着心,就像心要被撕裂了一样,哭得撕心裂肺,“郎啊,你死了,家里活不下去了啊”。

同样的一句话,对不同的人效果是不一样的,比如范雎刚才所言,对赵国的功勋来说就没有什么感触,但对赵国的这些百姓,特别是越艰辛的百姓,如同惊雷贯耳,如同利剑刺心。

没有感同身受的悲伤,哪有什么共情的说法。

邯郸道的尽头就是赵王的宫殿。

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上朝的说法,都是有要事,派人去通知,让人前来商议,所以经常被王传讯召见的大臣就是最得宠的。

亲疏之别十分明显。

至于上班打卡是谁发明的?范雎不由得看了一眼手上牵着的,昂头挺胸鼻孔都快朝天的小孩。

就是这个破小孩。

鸡打鸣时,无论有事无事大臣们就得聚集在一起,商议一天。

祖龙本人也身先士卒,忧国忧民之第一人,怎么说呢,他的一些条例被后世批判为暴政,但他是真的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时时都在为天下百姓奔波。

后世批判他的律条,却没有想过是站在发展了几千年后的前提下,用多出的几千年的集体智慧,高高在上地去指责,自以为高明,其实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走完邯郸道,赵王宫殿前,两排人正被压迫着跪在那里。

在范雎到来时,已经有人大声道:“抬起头看看,你们秦国的使臣来了。”

“告诉他,你们所犯之罪行。”

“大声呼救,或许,秦国的来使会想办法救你们。”

嬉笑,嘲讽,辱骂。

两排人目光暗淡,咬着牙,任由鞭子抽在身上,一声不吭。

他们是秦国的士兵,现在的俘虏,丢尽了秦国的颜面,再无荣光,只剩下屈辱。

他们无颜抬头,特别是面对故国来使。

他们知道,赵人让他们跪着,是为了羞辱来使。

范雎非秦人,并没有那么大的荣辱感,但……

走过专门的赵人留给他的两排人跪着的中间的小道。

范雎突然停了下来,对赵政大声道:“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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