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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雪浓忙使眼色给左右两边的丫鬟,丫鬟们把柳氏扶回来坐下。

雪浓尽量安抚她道,“二伯母先别急着生气, 她敢上我们沈家的门,没准就是故意激怒您,外面多的是人看着,若您真出去与她对峙, 岂不就坐实了她是二伯伯的外室吗?”

柳氏给点醒了,可不是, 她是沈伯庸的正头夫人,一个外室而已,还不足以为此大动干戈,她刚才是急火攻心,亏得雪浓提醒,不然岂不是掉身份,还被人耻笑。

柳氏之前也没觉着雪浓有什么过人之处,无非是生的比一般姑娘更貌美柔弱些,娇娇妖妖,她还道沈宴秋也是个普通男人,这些年不娶妻,是没遇到个娇滴滴、勾人的美人儿,这回遇着了,就匆忙要娶人回来,也不管人姑娘有没有身份。

现今想来,竟是她没把人看准,这分明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儿,不知藏了什么能耐,能叫云氏放心让她管家里,先前听说云氏病了,她还想着这管家大权能到自己手上,他们二房输在了庶出上,她这个二夫人就是想施展施展管家的本事也没处使去。

“殊玉丫头,你说的有道理,但她在门上这么叫唤,也不是事儿,还得我叫几个手脚利索的小厮把她打出去。”

雪浓直笑,“二伯母若信我,您只管回去忙您自个儿的事,我定能把这事办的妥当。”

柳氏将信将疑,见她胸有成竹,心下想的却是,那外室不是个善茬,若自己来料理的不妥当,等沈宴秋回府,恐又是桩麻烦,不如就让雪浓来管,她年轻不懂事,就是做的不对,沈宴秋也舍不得惩戒。

柳氏便没再与她挣,干脆的走人。

雪浓待她走后,知会管家的老婆,去把那外室请进来,她若不肯,绑也要绑进来。

管家的老婆自去照着她说的做,不多时,那外室就被带进了堂屋里。

雪浓人端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了几眼,不得不说,二老爷是个色迷,这妇人相貌生的不差,身段也丰腴风情,穿着一身白布裙倒是俏丽。

她在打量女人的同时,女人也在打量她,从她衣着打扮上也瞧得出是沈府的千金小姐,长得实在太漂亮,无一处不标致,那杨柳腰细细不赢一握,眼尾胭脂痣也娇艳的勾魂,身体单薄,偏该丰盈处也隐约见形,她坐的正,气也正,这美貌便鲜少会被人轻狎。

女人听沈伯庸说过,他夫人样貌算不得出众,大概生不出这样的女儿,怕是沈伯庸院里妾生的姑娘吧,这沈家果然瞧不起人,竟叫个庶女来问话,说到底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女人哼笑一声,“庸郎就这么怕见我,竟叫个庶女来敷衍,我这腹中怀的可是个儿子,你们沈家总不能让他成了外室子吧!”

雪浓微皱眉,提起气势,当先冲身旁的丫鬟道,“给她两耳光。”

丫鬟上前,抡圆了手照着女人脸上扇了两巴掌,她被打的冒火,就要坐地上大闹。

雪浓素日说话轻声细语,这回放高了声儿,“你叫唤试试!我再叫人打你!”

那两巴掌委实疼,女人脸都被打肿了,她往门前看,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守在门口,她敢往外跑,还得被拎回来,这时候真后悔跟着进来,她哆嗦道,“你们不会想杀我吧,杀人是违律的!何况我还怀着你们沈家的子孙,你们不怕你们沈家的祖宗泉下有知,要怪罪你们?”

雪浓故意骗她道,“还不至于要杀你,我好奇的是,你怀的真是我二伯父的儿子?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太医总有办法验出真伪。”

她对丫鬟道,“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丫鬟才要走。

那女人听她叫沈伯庸二伯父,既知是三房的姑娘,沈伯庸与她抱怨过三房,说三房没了男人,却能把家里攥手中,可见厉害,她叫道,“我不看太医!你敢请太医,我一头撞死在这儿!”

雪浓微笑道,“你就是死了,你怀着孕也能验出来,我们沈家也不是想进就进的,没有凭据就想进我家的门,那人人都能来我家中作威作福了。”

女人原以为能仗着腹中之子要挟沈家纳自己进门,这回是碰到石头上了。

雪浓看她知道畏惧,便催着丫鬟赶紧去请太医,丫鬟忙朝外跑。

女人登时没了气焰,膝盖一软跪到地上,“别、别去请太医……”

雪浓叫回丫鬟,等着女人再说话。

“我其实没怀孕,但不出此下策,我没有地方可去,庸郎把我从花楼里赎出来,说好的会给我名分,我这样的身份,就是做妾也是我的福气了,可他突然就要跟我断绝干系,离了他,我没有别的指望,难道我还要回花楼去不成,他既给了我承诺,怎么能不兑现,你们高门大户的贵人,就是这样不守信用的!”女人说着便哭起来。

她哭的真伤心,可雪浓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伤心,“你有手有脚,如何就不能自力更生了?”

女人像听见天大的笑话,“能做高门的妾,安享荣华富贵,我是疯了才会想跟那些贩夫走卒一般终日为活计奔走。”

见多了纸碎金迷,谁也不想由奢入俭,她图的是沈伯庸的钱财,并不为情谊。

“你这位小姐,让你去自力更生你愿意去吗?”她反问雪浓道。

雪浓想了想,说道,“若我生在寻常百姓家,我当然愿意自力更生,我会的东西足够保我吃穿不愁,可你好像觉得自力更生是什么很可耻的事情,莫非比倚门卖笑还差么?”

“我二伯伯有万般不是,但把你赎出来,你不再是贱籍,你以后能与人婚嫁,这也是他对你的厚待,你现在要赖上我家,还编谎威胁,这就是你的不对,况且我们沈家也不是二伯伯做主的,没我二哥哥点头,你进不了门,二伯伯上回跟我二哥哥说过要纳你做妾,但我二哥哥不许,除非二伯伯分家出去他才不管,二伯伯分家出去了,你给他做妾,他也养活不了你。”

雪浓说的口干舌燥,丫鬟奉茶上来,她喝了口,才最后道,“现下只给你两个选择,你若还要继续闹,我叫人把你送去官府,告你个胁迫之罪,你若愿意就此罢手,我给你三十两银子,从此你和二伯伯两不相欠,你自己想想吧。”

那女人一脸颓丧,她来时雄赳赳气昂昂,现在却被个半大小丫头治的毫无还手之力,她知道沈伯庸是个酒囊饭袋,但沈家有沈宴秋这个首辅在,便是富贵乡,沈宴秋不准她进门,她便是空想,就是沈伯庸真为了她分家出去,她也犯不着跟着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遭罪,现在这姑娘也使了威吓,真把她送去官府,她还不知道有没有活,不如拿了三十两银子走的好。

她便说要三十两银子。

雪浓点点头,遂让人送来笔墨纸砚,她写了份字据,道,“这份字据你按个手印。”

女人识字不多,怕她写了对自己不利的东西,自是不愿按手印。

雪浓便叫个识字的丫鬟来念,字据所记不过是把前面的那几句话复述一遍,为的是,“我怕你三十两用完了,又翻脸不认,回来讹我们沈家。”

那女人心中纵使有这想法也没了辙,老老实实按下手印,领了三十两银子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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