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昨晚梦里那人好像说要买绢人。
雪浓忍着羞涩往四周看一遍,她做的绢人真不见了,难道说做梦还会成真,那人真给了她一两银子买她的绢人。
她半咬着唇低笑,当自己做梦做傻了,绢人定是不小心弄丢的,银子先收起来再说,她需要银子。
梳洗后,丫鬟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雪浓便带着人出听枫馆回梨安苑,下午时,就听流月说,温云珠搬进听枫馆住了。
雪浓浑不在意,那院子本来就是她的,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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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温德毓到处求人,腿都快跑断了,也没个人愿意出面替他讲情,惶惶终日,只能等着沈宴秋办他。
求不到人,便想起求神,周氏带着温云珠清早便去寺庙上香拜佛了。
雪浓倒也没放在心上,搬回梨安苑后,她每回去正院请安,周氏都愈加的冷待,之后周氏还打发人来,让她将养着,不必去请安,雪浓有所察觉到,周氏对她快要真的厌弃了,再过阵子,她就能开口提离府,那时他们想必是巴不得了。
温德毓这一忐忑就是大半个月,上面还没消息,等的越久,就越觉恐怖,茶不思饭不想的身上都瘦了几斤肉。
恰恰到了王家老夫人的生辰,请了宣平侯府。
温德毓叫下人去王家问了一遭,确定王家也请了沈家,沈宴秋必去。
温德毓与周氏私下再商谈,必不能把雪浓带去,就怕再惹着沈宴秋不高兴,好歹王昀是沈宴秋的学生,温德毓想着还得走王昀这条路,有王昀从中周旋,或许有转机。
周氏也有想法,雪浓不带去,龙凤胎一定要去,她交代温云珠,一定要多加亲近沈家的夫人小姐,温云珠自是愿意,一口答应了。
温子麟只要在宴上小心应对,他和王昀是同窗,沈宴秋是不会为难他的。
两下想好,夫妇俩便带着儿女去赴宴了。
梨安苑这里,雪浓过的很清闲,不管他们在不在府里,雪浓每日的一大要务就是做绣活,她近来从徽姑手里多接了些活,又攒下不少,现在很期盼着能离府,这事她还没有跟刘妈妈和流月提过,刘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她不担心自己走了,刘妈妈会过的不好,但流月是外面买进来的丫头,府里没亲人,如果她走了,不知道回去正院那里会不会受排挤。
雪浓有想过给她赎身,但她的卖身契在周氏手里捏着,不好拿到手,雪浓也有过思考,若要走,会探探流月的意思,若她想留在府里,便不管了,若她也想离府,还是要想想法子的。
晌午雪浓才绣好一对百子图,流月忙进来道,“姑娘,三少爷来了,说是要接你去王家。”
雪浓眉间微蹙,放下东西,叫流月给自己简单梳妆,才出了屋子,恰见温子麟候在院中。
雪浓及笄后,知道避嫌,和温子麟也不会太亲近,对这个弟弟该有的体贴还是有。
温子麟也才十五岁,还是个少年郎,但去国子监读书后,也沾了些老成,人前总是板着脸,尤其面对雪浓时,会冷淡的不近人情,从没叫她一声姐姐。
雪浓在他视线里走下来,他立刻转过身,也不看人,就带着雪浓走。
雪浓原是想说要不就别去了,但她看温子麟的神情,大概不去也得去,不然也不会不辞辛苦来接她。
府里马车都去了王家,雪浓只好上了温子麟的马车,姐弟同坐马车也是各自不说话,雪浓看见他的手在摸香囊上挂着的东西,细看像是粒扣子,那扣子很眼熟,她第一次去王家,衣服上落了粒扣子,就是这样的。
雪浓问道,“子麟,这是扣子?”
温子麟猝然一手攥紧,看了她一眼,她就坐在身边,她身上还有很淡很淡的香气,那晚他醉酒之下,放任自己对她轻浮,这不是临时起意,很早他就有了意图。
雪浓又不是他的亲姐姐,他的同窗好友常拿他调侃,说府里给他养了个童养媳,既然连外人都这么想,他为什么不起念头,难道要等着父亲把她送给别的男人,只要先占了她,那就是他的。
温子麟突然咧嘴笑道,“是扣子,还是你的,你不会连自己的扣子都认不出吧?”
那次在王家小宴上,雪浓在客房睡着,衣服上又丢了一粒扣子,事后不仅被孙嬷嬷数落过,还为着那粒扣子四下找了一遍。
如今的年头,她们女孩子的名节很重要,丢了随身的帕子都会出事,更别说是一粒扣子了,流月私下里还与她担忧过,说怕被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捡了去。
为此还暗地盘问过不少人,也没下落,不想被温子麟捡去了。
雪浓温笑道,“是我的,先前不知道丢在哪里,没想到被你捡到了。”
她朝温子麟伸手,意思是让他把扣子还给自己。
温子麟见她落落大方,略露差异,那次晚上,四下黑灯瞎火,在小道上,她被他禁锢在怀中畏怯的直哭,那细条条的身子甚至都挣不开他的手,反而更激得他兴奋,要不是沈宴秋突然出现,他差点就得手了。
那又如何,正是被沈宴秋看在眼里,他父亲再把雪浓送给沈宴秋,沈宴秋才会不收,毕竟,雪浓早就是他的了。
温子麟端详她脸上的神态,是有听家里人说过,雪浓受了刺激,记不起一些事情了。
“姐姐,你真不记得去王家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他问道。
他从不叫姐姐,陡然这么叫雪浓,雪浓难免微怔,旋即仍柔笑的回答他不记得了。
温子麟皮笑肉不笑,低头解香囊上的扣子,解了有片刻,那扣子却没解下来,还跟他的衣带缠绞到了一起,他装的像个好弟弟,还唤她姐姐,求她帮忙解下来。
雪浓不疑有他,坐近一些,又想着不能触碰到他,只专心解那粒扣子。
饶是这般,她离温子麟也很近了,夏日本来就炎热,温子麟身上热气与她相近,她顿觉不舒服,才想松开手,和他说这扣子也不急着要,他回去解下来再还也是一样的。
可雪浓的手尚未离开,温子麟忽将她握住,她陡然心生抵触,想甩开,但他握的很紧,她克制着难以言喻的战栗,干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雪浓连手都比别人生的好,秀软纤长,指尖若葱,这时节都嫌热,她的手却温凉,握在手里犹似凉玉。
温子麟占到了便宜,当然不想放手,对她笑道,“我们小时候,姐姐常牵着我和云珠,怎么现在大了,反倒生疏了,姐姐手凉,我体热,借我解解暑吧。”
这话若换个人来说,已近乎狎戏,可他是温子麟,雪浓确实是他姐姐,奈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姐弟,小时候固然有过接触,如今大了,比不得小时候,再者先前也是他先说的要避嫌,如今却又一改做派。
雪浓向来性格软,却也知自己不喜欢这样要拒绝。
“子麟,你放规矩些,叫人看见像什么话?”她拿出做姐姐的腔调来,手挣了好几次终于从他手里挣开了。
她即刻坐到另一侧的板凳上,侧着身冷下脸来,决定不予理睬。
温子麟的视线凝在那一手可握的软腰上,哼笑道,“姐姐现在倒是与我生分,那天晚上可不是这样。”
雪浓皱着眉头未作声。
温子麟嗤道,“原本我也不想旧事重提,可姐姐未免太狠心,自己做过的事情,转头就忘了,要是说到母亲那里,姐姐在咱们家可就呆不下去了。”
雪浓微张大眼错愕道,“我做了什么?”
温子麟道,“趁我酒醉,对我百般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