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办法便是深眠养神,没等卫风回来,他便用法器布好了匿息阵,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先是侧脸和脖颈有些温热的痒意,而后唇间有些刺痛,紧接着呼吸变得有些艰难,胸腔中的空气在飞快地消减,唇齿间变得含糊不清,他甚至闻到了股淡淡的欢梦香的味道,体内升起了股从未有过的燥热。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一片寂静,没有半个人影,约莫过了一刻钟,卫风从外面推门进来,还抱着从村民家里借来的斧子和锤头,看见他有些诧异,“怎么了师父?”
江顾神色冷凝打量了他一眼,“刚回来?”
“嗯,去跟金子他娘借了些工具,修一修房顶。”卫风神色自若地将斧子和锤头放在了桌子上,弯腰从桌子底下拖出了个箱子,里面是边边角角的木头,捏着箱子边缘的手指微微发抖,却恰好被椅子腿挡住,他淡定道:“这些是刘老头给的,师父,我都跟他学会修桌子了。”
“过来。”江顾沉声道。
卫风咽了咽唾沫,唇齿间还残留着属于江顾的温度,一滴冷汗顺着他的下巴滴在了木头上,他站起身来走到了江顾面前。
江顾抬手覆在了他的侧脸和半边后颈,钻心剜骨般的疼痛瞬间席卷过全身,卫风却面色如常,甚至还歪头蹭了蹭了他的掌心,一脸无辜道:“怎么了师父?”
江顾收回手,撤下掌心的法阵,冷着脸道:“不必做这些事情,去修炼。”
“哦。”卫风闷声应下,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掌,大概是看出他不想搭理自己,转身出了门。
江顾垂下眼睛,否定了心中那个颇为荒诞的猜测,卫风这厮虽然向来没什么分寸,但那些亲昵的举动在江顾眼中和灵兽想要亲近主人没什么区别,这蠢货说不定情窍都没开,之前渡气也只是单纯想要气息,何况就他那点胆子,也不敢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卫风对法阵没有丝毫感觉,倘若真是他,方才定然痛不欲生早哭了出来。
但江顾眉头却皱得更深。
他元神受损竟严重,被压制下去的欢梦香得以死灰复燃,竟生出了欲念。
简直荒唐。
一墙之隔的屋外,卫风死死捂住了方才被江顾摸到的脸颊和脖颈,血水从指缝中溢了出来,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方才被法阵融烂的血肉,黏腻的糊成一滩烂泥,不过他并不在意,过不了几个时辰,这些伤便会被鬼纹修复如初。
他小心地舔了舔温热的嘴唇,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师父睡着和昏迷时嘴里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都很喜欢。
年少春衫(三十二)
阳华宗, 连云峰。
“师兄,明日就是阮长老接任宗主的大典,你怎么还在这里?”柳献仰头看着屋顶,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
眉眼温润的少年正在低头擦剑, 耳边的玉坠在阳光下通透莹白, 一只毛发火红的幼兽趴在他肩膀上懒洋洋的舔着爪子,闻言歪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我去了也帮不上忙。”玄之衍抬手摸了摸乌拓的耳朵, 并不在意。
“师兄。”柳献无奈地叹了口气, 咬了咬唇,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可若我当时不拉住你,你就和卫风一起被江顾杀了。”
玄之衍擦剑的手一顿,“我不怪你。”
“你分明就在怪我。”柳献攥紧了袖子,“我知道你还挂念着你从前的师父,你追随的也是邬和致, 但事已至此, 如今赢的是阮克己阮长老,他才是阳华宗的掌权人……前些日子邬和致杀回来, 结果现在被关在地牢里, 那里层层把守, 他也病得厉害,根本不可能再翻身了,师兄,你不要做傻事。”
玄之衍眸色微冷, “阮克己让你来的?”
柳献怔住, 沉默良久才道:“不是的。”
之前阳华宗混战,玄之衍为了救柳献和喻千凝几人去了云池, 得知卫风有危险时想赶回来,结果被柳献死死拉住,甚至连卫风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