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羽(四)
宛如无法承担这种疼痛般充着血。
他抬头仰视着那个nv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阿曼达高傲尖锐的下颌线,她高贵的身影屹立在暗红se的壁纸前,那颜se就好像用他的心头热血染成一样残忍。他的视线模糊了,他的眼睛在发烫,似乎要喷出灼烧一切的愤怒的火。
“希玛……”她的嘴唇动了动,几乎以气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ai与恨都表露得这样坦率直接,坦诚得刺痛了阿曼达的心。
希玛觉得恶心,五脏六腑被一gu莫名的力量搅动着,他推开nv人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他冲到窗边,挥了挥翅膀,他想要从这令人窒息的牢笼中飞走,但他的飞羽被剪得g净,细弱的羽毛根本支撑不起他的身t,可是希玛顾不得这么多,他站在窗框上,像拥抱太yan那样毫无顾忌地张开了自己的翅膀。
“希玛——”
nv人凄厉的喊声在穹顶之间盘旋。
陀螺
希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在无边无垠的天空中翱翔,他几乎快要忘了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感受。希玛无畏地张开双翼,头顶是明媚的yan光,身侧是漂浮的流云,他感到无b的自由。他喜欢飞行,清风拂过他的每根羽毛,像情人的手。
忽然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正在旋转着的巨大古铜se陀螺,附着着一gu令人无法抗拒的x1力,希玛想要逃,却还是像被恒星x1引的行星那样,无可救药地围绕着陀螺旋转起来。
被压抑多年的对天空的渴望在这时突然到达了顶峰,希玛拼命扇动着翅膀,他想要飞,想要自由,但他的翅膀却越来越沉重,任凭他怎么挥动,都无法支撑起他的身t。
陀螺的中央,一个nv人安静地盘腿悬坐在莲花上,她闭着眼,面相既温柔又可怖,她的身后有一圈金se的光轮,她很庞大,庞大到希玛可以在她的手掌之间休憩。
这个人是谁呢?她身上的气息让人又熟悉又陌生。
希玛想不出答案,他只能茫然地顺从着自己旋转的轨迹,在nv人身边一圈一圈地环绕。
因果
希玛伤得很重,凭现有的医疗技术根本束手无策。
也许只有法师才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数量非常稀少,而能将魔法修炼得出神入化的更是凤毛麟角。
传闻人类本身是没有魔力的,但人类nv神主动去取悦各族的神灵,生下混杂其他种族血统的人类,这才让一部分人类拥有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后来众神发现人类nv神的企图,怒不可遏,杀si了很多他们的后代,逃过一劫的人类非常稀少,这些人,也就成为能够使用魔法的人的祖先。
法师是需要靠供养才能延续下去的职业,他们非常讲究血脉的纯粹,毕竟一般情况下魔法血统只会越来越稀,除非那个人能修炼到师的境界,这时候他自身的血脉会得到一次进化。可这样的情况毕竟少之又少,很多魔法师家族都是通过近亲繁殖来保证血统纯正的,这也导致魔法师的身t越来越孱弱。
不论如何,阿曼达请到了一位jg通生si之术的法师,他说希玛的魂魄已经离开了他的躯t,如果要救他,必须找个身上气势够重的人,将他的魂魄牵引回来。这种气势,可以是杀气,可以是善气,也可以是王气,这是天地之间最常见的几种强势的气。
阿曼达咬紧了下唇,她想到去找恶徒和僧侣,法师却说一般的恶徒或僧侣身上的气都很难达到可以对抗si气的地步,如果牵引者自身的气不够强大,甚至会被一同拉入亡者世界。难道要去求苏拉王吗?他巴不得希玛去si呢。
眼见她绝望的模样,法师忖度再三,还是开口道:“其实公主殿下虽年纪轻轻,身上的气势却非常浩荡,由你来做牵引之人也并非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现在您的幼弟还未长成,施行牵引之术时,很有可能将他身上的帝王之气也一同x1引过来。”
法师说得并不隐晦,阿曼达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尽管她一点也不想当国王,但她没有选择。
“我明白了。”
夺人自由者,其自身自由也必被剥夺,这就是因果。
法师找了很多舞者和乐器演奏者,舞者围绕着阿曼达起舞,身上的铃铛砰砰相撞,舞姿庄严神秘却又不失妩媚;西塔琴sitar,印度拨弦乐器独特的声音敲击着阿曼达的心,这曲调盘旋而上,犹如攀爬天塔的不自量力的凡人;笛声悠扬,毒蛇随着班苏蕊bansuri,印度吹奏乐器的音调而舞动,姿态癫狂;鼓手在姿态各异的乐鼓上拍打着节奏,一下一下,音鼓的节奏仿佛要震动人的魂魄;歌者嘴里哼着古老的曲调,似乎在同神灵协商着什么。
阿曼达感到自己的灵魂升入半空,她真真正正地,前所未有地,以神灵的视角俯视这片宽广的大地,奔腾的河流在她的安抚下都似乎放慢了步调,整个世界围绕着她开始旋转,她感到头顶有一片耀眼的光,大地上有更多细碎的光点,这些光点犹如水滴汇聚成河流,慢慢汇成光束,然后集中到她身上。
她明明闭着眼,周身的一切却以无b清晰的姿态投映到她的脑海之中。
仿佛为了回应她的疑惑,法师的声音从四周响起:“那是信仰之力,公主殿下,您要尽可能x1纳到更多的信仰之力,来巩固您的王气。”
“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心中不要有阻碍地去接纳它们。”
被当成信仰是什么感觉呢?
有很多人憧憬着你,信奉着你,他们承认你的本领和力量,你感受到至高无上的尊贵,和无与lb的孤独。在时代的期许下,个人的信念和心愿都变得微不足道,你被所有人的期望裹挟着往前走。
阿曼达有些慌张,她的身上顿时出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有得必有失,公主。”
她一咬牙,狠下心接受了他人的信仰。
无数的人在对她顶礼膜拜,不,不要这样,他们是平等的。
脑海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君和臣,本就是不平等的,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君王,他是高高在上,超脱于所有人之外的。
可阿曼达何德何能,统御天下?
这令人惶恐的膜拜过程持续了不知多久,阿曼达看见天际有一只飞翔的小山雀,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希玛。她心念一动,那只小山雀便朝着她飞来。
她又惊又喜,又悲又乐,她的嘴角g着,却也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她的感情太复杂,犹如yan光底下的肥皂泡泡,越吹越大,越大就越脆弱。
山雀似乎有些抵触,但她身上的牵引之力太强了,他无可奈何,只能绕着她飞行。
当他身上的si气触碰到她身上的金光时,就如同消融的冰一样,一点一点消散了。
牵引的过程结束了,阿曼达觉得很累,她渐渐从那个玄妙的世界中退出了,她又听到耳畔绵延不断的旋律,错综复杂的节奏,强烈多变的鼓声,余音缭绕的琴声,多样式的装饰音,无穷尽的装饰乐句,变化多端的即兴演唱和演奏[注1]。她想到自己丰盈充沛的感情,犹如这韵律一般回旋而上,她想起政治老师告诫过她的话,她在与si神抢人,可不就是傲慢的西西弗斯,最后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受着枯燥而残忍的惩罚。
她就是那顺着天塔攀援而上,却又反复坠落的人。
臂环
当希玛醒来,他浑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