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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庄冬卿主动道:“你是想问我对他的打算对吧?我想过的。”

“我、我先说吧。”

嘀咕,“也不用麻烦你再试探了。”

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庄冬卿还是能感觉到,岑砚落在他身上那无时无刻不在的打量。

话落,岑砚扬了扬眉,庄冬卿故作镇定拿起杯子,避开对视。

指节敲了敲桌面,耳边声音玩味道,“行,你先说。”

庄冬卿一口水喝下去,顺了顺气。

古代看重子嗣传承,同时身份区别也细,嫡庶长幼各不相同,换一个名头,可能待遇就会有一重变化,岑砚是现今大盛仅剩的一个异姓王,他的长子是个什么概念,庄冬卿知道的。

所以,在与自己没有半点感情的前提下,岑砚会给这个孩子何种身份,认不认,怎么认,庄冬卿也都是一一想过的。

“那,我就说了。”

喉头滚了滚,庄冬卿道:“如果你认他,那他就是你的庶长子,唔,我知道庶子比嫡子年长会有些麻烦,但,既然都有了,这个我也没法改变,只能对不起你以后的王妃了。”

最后一句自觉有些过分,说得飞快。

“如果你想栽培他,那就按你的来;如果你不想,我会从小好好教导他,不让他对爵位有任何妄念的。”

岑砚眼眉微动,视线交错,抬了抬下巴,示意庄冬卿继续。

庄冬卿:“如果你不认他,不将他记入族谱,他以后跟着我,也是可以的。”

岑砚讶异。

“不记入族谱就没有爵位的纷争,从根子上断了他的念头,也挺好的。”

“但不记入族谱,也还是看你承不承认他是你的孩子,毕竟血缘关系就是没有道理,很难斩断的,你愿意认,那他跟着我,我们商议着看怎么养大他。”

“你要是不愿意认,那更简单,你就当没有这个孩子,给我的东西还是照常,我会好好养大他的。”

岑砚:“给你什么东西?”

“产业。”庄冬卿掰手指道,“我是举人身份,贵籍,按理可以拥有千户田地与一定数量的奴仆,一定量的田产和铺面交给我,我是能持有的。”

“你当打发我也好,当打发这个孩子也好,现实就是,我需要一定的资产维持生计。”

“田产不用多给,我不太会管理,给我一些你在上京的铺面吧,收益能维持庄家那种程度的开销,日子就算过得不错了。”

“对了,给我之前,你恐怕还需要拨两个人,教我和六福看账管理,授我以渔,不然以后我要是被糊弄了,这些产业也维持不住的。”

岑砚:“……”

想得还挺清。

岑砚捋了捋,“先不说孩子,你在我这儿的想要的,就这些东西?”

庄冬卿点头,“我得过活吧。”

想了想,又补充,“我也不想让孩子的生活太差,如果你不认,总不能让他跟着我吃苦,唔,这些对定西王府也是九牛一毛,你,没理由不给吧……”

说到最后,话是肯定的,但那语气却又带上了些许疑虑,听着并不十分笃定。

岑砚:“……”

岑砚捏了捏额角,“先不论那些,你不想留在定西王府?”

庄冬卿也莫名,“我为什么要留在王府?”

岑砚只静静看着庄冬卿。

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庄冬卿:“……呃,你是觉得我要为这个孩子留下?”

岑砚面无表情,“上族谱总是得有个身份,就算是庶子……”顿了顿,还是透露道,“侧妃生的也是庶子,且也是需要上书请封的。”

“啊?!”

庄冬卿的惊讶不似作伪。

岑砚脸色沉了下去。

庄冬卿混乱:“可、可我……”

支吾须臾,竟是被岑砚平静地接话道,“可你并不打算留在王府,拥有一个身份,养大这个孩子。”

总结得很对,但正确得庄冬卿毛骨悚然的。

脑子飞速转动,但仍旧一片空白。

但是岑砚的意思,庄冬卿回过味儿来了,结合着古代的情况,岑砚要是对他们负责,那就是两个,孩子会有身份,他也有。

放这个时代,确实是很负责的做法,毕竟女子无法举业,但关键,他不是女子啊。

庄冬卿嘴唇嗫嚅,惶惶看着岑砚,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岑砚:“还是说你不是这个意思?”

“不不,我,我……”庄冬卿赶紧否认。

“你什么?”

步步紧逼,庄冬卿艰难地推诿道:“我们,又不是两情相悦,就没必要……”

没必要硬要绑在一起了吧。

还侧妃,达咩!

岑砚心情复杂:“说到底,你不愿意为了他入府?”

庄冬卿左支右绌:“没必要吧,我已经接受了他,也会生下他,但是……”

“但是?”

寸步不让的,看来是势必要一个准话了。

庄冬卿崩溃,眼睛一闭,豁出去了:“但是我没必要为了他,牺牲一辈子吧?我,我也是个人啊。”

“我……以后还有自己的人生。”

“再说我要是不快乐,他看我一天天苦着个脸,也很难健康快乐啊。”

岑砚瞳孔骤缩。

话落,室内只余长久的静默。

庄冬卿白日说不想当官,岑砚只想着,不当官,入府当勋贵,自是更好的前路。

未曾想,这话竟只是字面意思。

眼前的人不想当官,也不想人凭子贵。

岑砚蓦的嗤笑一声。

笑得庄冬卿心惊。

他是不是伤了岑砚的自尊?

毕竟放在古代,对方要给他个身份,他不要,像是他不识好歹一般。

岑砚闭目:“你说得对。”

声音很轻,却难掩疲惫。

庄冬卿心里发毛,“哪,哪句?”

“你不快活,他也不会好过的。”

哦,这句确实是教育里的至理名言。

岑砚扶额。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这次沉默持续了太久,庄冬卿的心颤了又颤,抖了又抖。

终于耐不住,硬着头皮道:“王爷您,是不是还有话问我?”

别不吭声,很吓人的啊!

岑砚倒是答了,话语生硬道:“现在没了。”

他是布好了棋盘,但奈何庄冬卿直接把桌子都给掀了!

“……”

庄冬卿磕巴:“那,我这个……”

岑砚:“我回去考虑。”

“那孩子……”

“一并。”

庄冬卿奇怪,“这么久都没有想好吗?”

他的事也就算了,孩子是从一开始双方就知道的。

岑砚睁眼看向他,一双浅眸,面无表情,看得庄冬卿后背生汗。

一个字一个字道,“是挺久了,不然我们换换,你替我去大理寺当差,我在府里赏花喝茶,好好想想如何?”

“……”

哦,岑砚之前都在忙庄家的事,忙舞弊案,整宿整宿地熬着呢。

庄冬卿哑巴了,他不说话,岑砚也不理他,再度闭目静坐。

等心绪平复,岑砚起身,“没有要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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