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一时看走了神。
真的……好像啊。
连表情都是那么的像。
喉咙传来浓浓的铁锈味,我抑制不住的咳嗽:“咳……咳咳!”
咳到后面,咳得我喘不过气,陆愈许是被我这副样子吓到了,白着一张脸,拍我的背,给我顺气。
我抖着手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瓶药,拧开盖子,吃了一片药,才慢慢好转。
这几年我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有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没多少天活头了。
陆愈待了没多久,因为公司有事就回去了,我一个人坐在落地窗旁的毛毯上写小说,最近有没有灵感了。
八月份,宁城的洋桔梗该开了,我打算去宁城找找写作灵感。
:重逢
这是我到宁城的第二天,下午陆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刚接通,对面就来了一句:“她要订婚了。”
她没有提那个人的名字,可我们心里都很明白,那个‘她’指的是谁。
窗外淅沥沥下着小雨,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浸湿了小屋外的桔梗花,洁白的花瓣落入泥土中。
我的心脏好像在听到那句话时止了跳动,手机落在地毯上发出响声,我慌忙捡起手机,满脑子只剩下那句:她订婚了。
她订婚了,她不要我了,她失约了。
良久,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释怀吧,温温,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往前看了,往前看看我吧,看一眼也好…… ”
释怀吗?
真的能释怀吗?
我曾以为那些爱意深刻进我们的骨髓里了,现在看来,这么多年了,被困在过去的,只有我一个人,也只有我记得,我们曾是怎样爱过。
等我回过神时,电话已经被挂断,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阿愈:[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慢慢等你,你好好休息]
我关掉手机,不知不觉间已经满脸是泪。
我跌跌撞撞的去桌边拿纸擦泪,把手腕的伤弄到了,伤口再次撕裂,血把白色的纱布浸湿了,疼痛使我清醒了一点。
我拿起手机想给她发消息,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订婚了,聊天框里删删减减,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发出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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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宁城的第五天,雨终于停了,我带着电脑到了公园,公园的桔梗花很美,我坐在桔梗花旁边的长椅上码字。
在我抬头喝水的时候,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我在那一瞬间慌乱,心里一遍遍的念着:不是她……不可能是她……
思绪全被打乱,字也码不下去了,我收起电脑打算去医院看看,这几天老感觉身上很痛,好几次夜里都被痛哭。
我呼出一口气,转身时,看见了靠在路灯旁的陆屿,真的是她啊……
重逢没有想象的激动,我的心里异常平静,平静的我都觉得不正常。
从前我盼望着重逢的那一天,我想我一定要抱着告诉她,我很想她。
可现在我不能这么做,她要订婚了,她已经不是我的了。
她眉眼间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整个人看起来极难接近,我垂下眼眸,转身还没走几步,她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前,她说:“好久不见。”
我张了张嘴,苦涩弥漫在我的嘴间:“好久不见。”
说完这句话,我逃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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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都有自己想去的方向,我走在其中好像一个异类。
我耳边嗡嗡的响,又拿起检查报告看了一眼,报告单上“骨癌”两个字格外显眼。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没有难过,只有轻松,终于要解脱了啊。
我还有最后三个月,这三个月我想自己安静的过,然后安静的走。
我给所有亲戚朋友都发了消息,我说我去国外旅游了,可能要很久才回来。
我把在宁城的酒店退了,在宁城买了一座小别院,可以种些花花草草。
我很喜欢我的小别院,我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打理得很好,我还买了些画画工具,画我院子里的桔梗,好久没画了,都有点生疏了。
就这么安静的过下去也好。
:订婚
我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发现我不对劲的是陆愈,更没有想到她会到宁城来。
陆愈把一份检查报告单放到木质的小方桌上,不用想我就知道那上面是什么,所以我还是满不在乎的坐在方桌旁打理我的花。
“阿温,这是真的吗?”
我轻轻笑了一声,放下修整枝干的小剪刀抬眼与她对视:“不是都知道了吗?干嘛还来问我?”
她的声音带着少许的期待:“我不信,阿温是在逗我对吧?”
“我不爱开玩笑。”
话落,她眼中的光落了下去,看得我心尖一颤,她越来越像她的姐姐了。
“阿温我带你去治病,我带你去治病好不好?”陆愈哽咽的说。
我轻轻擦去她眼角滚落的泪珠:“小愈我快没有时间了,治病也存不了多久。”
她扑进我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不可能,阿温我们去治病好不好,我们不回南城了,就在宁城呆着,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