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来到其中一栋楼前,何韵来用另一张门禁卡刷开单元门, 带着袁晴遥乘坐电梯,来到了她家门口。
打开防盗门,空敞的空间于眼前呈现——
房子面积很大, 视野开阔, 只不过装修装潢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相反,简单的甚至有些寒酸。
沙发、茶几、餐桌、吊灯,放眼望去都是最基础的款式,清一色的冷色调更是削减了几分家的温暖与活力。
屋内没有摆件, 没有装饰物, 连幅挂画都没有,过多的留白让整间房子显现出了一种被屋主冷落的寂寞之感。
厨房里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拉开雾面玻璃门,探身出来:“小朋友来了?”
“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袁晴遥, 遥遥!”何韵来热情地介绍。
“阿姨好!我是遥遥!”袁晴遥礼貌问好。
女人回以微笑。
袁晴遥细看起了面前的中年女人——
女人一副老实淳朴的模样, 身材矮矮胖胖的,长着眯缝眼和肉鼻头……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生出何韵来这样的人?难不成何韵来她爸爸是个绝世大帅哥?
困惑之际, 何韵来挽起袁晴遥的手臂:“王婶,我带遥遥参观参观,饭做好了喊我们!”
王婶点点头,关上厨房的玻璃门,接着忙活饭菜。
原来不是何韵来的妈妈,袁晴遥好奇地询问:“韵来,你爸爸妈妈呢?他们不在家吗?”
何韵来云淡风轻地说明:“我妈在g省做服装生意,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我爸早死了。王婶是我妈以前的同事,每天中午过来给我做顿饭。”
“……哦哦。”
见袁晴遥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敏感话题般局促地抿着嘴唇,不敢接话,胳膊也变得硬邦邦,何韵来轻松一笑:“没事啦!走吧,我带你参观参观我家!”
何韵来拉着袁晴遥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像个小导游一一讲解,本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是她的卧室。
推门进去,袁晴遥惊呼出声——
格外宽敞的空间将视野填得满满当当。说是一个卧室,其实是把主卧和一间次卧打通了,承重墙上挖了个敞开式拱形门,门边用深米色的饰面板精细包边,充斥着一股雅致的艺术气息。
通透敞亮的落地窗,像是城堡里才有的那种水晶吊灯,两米宽的欧式大床。靠近床头的那面墙上贴满了j-jun的海报,一条细麻绳从墙的一头拉到了另一头,绳子上用五颜六色的小夹子夹着j-jun的小卡片。
床的左边是定制的一面墙书柜,书柜上面全是各类杂志、言情小说和cd光盘,以及比音像店的陈列架上还齐全的东神专辑和成员写真集。
拱形门后,是无数少女梦想中的衣帽间——
u型米白色一体化衣柜里挂满了各种款式的漂亮衣服,绝大多数衣服连吊牌都没摘。衣柜下方的抽屉里放着风格各异的配饰,还有若干双鞋盒都没打开过的鞋子。正中央的玻璃可视柜挂着十几条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裙子,有两个品牌的logo袁晴遥认得,是奢侈品牌。
这这这里……
是、天、堂、吧!
与外面天差地别的陈设让袁晴遥看得目瞪口呆。
“这里才是我的家,外面只是……生存所需空间!”何韵来莞尔,自豪地展示自己的小基地,随即又解释道,“开玩笑啦!我还没想好怎么布置其他房间,所以先放着咯!”
原来如此!
袁晴遥心里的又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
还没等她从眼花缭乱之中缓过神来,何韵来已经忙活着从衣柜里挑衣服了。
“这件荷叶领衬衣,这件蝴蝶结毛衣,这条刺绣背带裙,这条假两件娃娃领长裙……还有这件,泡泡袖公主裙!”何韵来一只手里拎着几件上衣,另一只胳膊上搭着几条裙子,通通塞给袁晴遥,“遥遥,这些给你!我觉得特别合适你,也是你的码数,你穿着肯定像洋娃娃一样可爱!”
袁晴遥接过一堆新衣服,问:“多少钱?”
何韵来失笑:“傻瓜遥遥!我怎么会问你要钱呢?全都送你!我妈开服装厂的,一到换季就整箱整箱给我寄衣服,我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了。衣帽间里的衣服随便你挑,别客气,还有哪些喜欢的尽管带走!”
何韵来倚上衣柜门,指了指玻璃可视柜:“包括这些。”
“不不不……”
袁晴遥头摇得像触电。
爸妈从小教导她,不要做个一味索取之人,如此贵重的奢侈品她不洗手都不会去碰,更别说心安理得地占为己有了,其他衣服她也不可能全部收入囊中。
挑出一件心仪的蝴蝶结毛衣,足够当作她关照何韵来的等价交换物了,她将其余的衣服还回去:“这件毛衣我很喜欢,我就不客气地带走啦,谢谢你!”
“其他几件你不喜欢吗?”何韵来有些泄气。
“也不是,唔……最近天还冷,毛衣刚好穿得上嘛!”袁晴遥想了个合适的理由。
何韵来觉得此话有理,非当季的衣服带回去也暂时穿不到,她将那几件衣服单独挂了起来:“那好吧,衣服我给你留着,等天热了记得带走它们。”
袁晴遥没做答复,她弯着眉眼嘿嘿笑。
参观完衣帽间,两人来到了一面墙书柜。
隔板上,东神的收藏琳琅满目,j-jun的尤为壮观!“永爱j-jun”这个id真不是夸大其词,想必何韵来连做梦梦到的都是j-jun欧巴吧?
袁晴遥看直了眼,她从书柜里抽出一张典藏版专辑,封面有全员的亲笔签名,估摸着这张专辑的价值要上千了,她忍不住发出感叹:“韵来,我好羡慕你啊……”
虽然父母不反对袁晴遥追星,但如果她像何韵来一样狂热又挥金如土的话,魏女士怕是要“家法伺候”了……
“我才羡慕你呢。”坐在床上的何韵来大方坦白,“遥遥,你有爱你的爸爸妈妈,我有妈妈跟没有一样,至于我那个爸……得亏他死的早。”
措辞有些冷酷。
袁晴遥将典藏版专辑插回原位,来到何韵来的身边坐下。家庭和睦美满的她不理解为什么何韵来会如此嫌恶自己的父亲,好在她终于可以了解这位漂亮朋友了。
“呼……”何韵来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她盘起双腿,手撑在身后,准备好托出过往。
顺着何韵来的娓娓而谈,那个在饥寒交迫与苛责打骂中苟且存活的可怜小女孩,在记忆中活了过来……
何韵来的原名叫何雯。
她出生那天,医生刚把她从产房抱出来,何爸和何奶奶一听是个女孩,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何妈在医院孤零零躺了三天,她当初为了嫁给何爸,和家里人断绝了来往。牺牲如此之多,换不来何爸的一句体恤话,还因为生女儿就变成了被何家人冷眼相待的“罪人”,她孤注一掷的爱情就是个笑话。
那个年代,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大批量工厂倒闭。何妈和何爸是同个服装厂的工人,服装厂减员增效,饭碗岌岌可危,何妈分不出精力照顾年幼的何韵来,只好将她暂时寄养在乡下的奶奶家。
六岁那年的端午节,奶奶做了一整只烧鸡,用盆子盖住烧鸡后去院子里包粽子了,那天何韵来的堂姐也在。
堂姐馋,拉着何韵来去厨房偷吃烧鸡,堂姐吃了一只鸡腿。被发现后,奶奶当场发怒,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