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Angeline”
两个人就这样,挤在杂物间唯一能落脚的地,贴着身站。
周晚揪着许博洲衬衫,丝毫不敢乱动,因为胳膊稍微上抬一点,上衣就会往上掀,衣服很短,她担心胸衣会露出来。但狭小的房间里实在闷热不堪,他胸腹上的热气直往她前身覆去。
周晚稍微侧头,想穿过门去听听外面的情况。
哪知,父亲不仅没有走,反而还叫上了母亲,一同在院子里和朋友散步闲聊。声源很近,她紧张到心底在敲鼓:“怎么办,妈妈本来就因为我这次期末考试掉了十分的事而生气,如果再让她看见我穿成这样出去玩,一定会更让她失望。”
都说女儿和母亲比父亲更亲,但对于周晚来说,却是反过来的。
从有记忆开始,她记得,母亲总是会轻抚自己的头,用最温柔的语气,去命令她,要求她,教育她。久而久之,她习惯了活成母亲心中“完美女儿”的形象,出色、知分寸、守规矩、讲涵养,甚至是不允许犯错。
而周晚的循规蹈矩和谨慎,对离经叛道的许博洲而言,理解却又心疼,所以他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打破她的窒息,带她在规矩之外,享受快乐。
比如今天,他会给她挑一身,她从来不敢尝试的辣妹装,给她贴一次,她认为很酷却没胆纹的纹身。
听见外面父母和朋友的笑声,周晚紧张到双手有些发抖,唇中一直愧疚的念着那句:“我不想让妈妈失望……”
许博洲扶正了她的肩,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塞入了她的耳朵里。
“干嘛?”周晚抬起头。
许博洲没说话,将耳机线插入手机听筒里,从歌单里点开了一首歌,屏幕里黄色的cd封面转动起来,轻快的前奏跳入了周晚的耳里。
歌她很熟,是陶喆的《anle》。
“说从前有一段恋曲
埋藏在深海里
贝壳潮汐
见证这段爱情
那个女孩叫做anle
歌声甜的像蜜……”
明快的节奏渐渐抚平了周晚紧张的心,她所有的注意力全被陶喆的声音吸引走,沉浸在了这首千禧年的舞曲中。
“ohanle
ylove
foryou
永远不忘记你
深藏在我心里……”
听到投入的时候,周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原本揪着许博洲衣角的手,逐渐松开,无意识的用最舒服的方式揽住了他的腰际。
她被细汗沁过的上衣有一点点透,里面的浅沟,在光线并不充裕的房间里若以若现。
许博洲低头时,扫过了少女柔软的春光。
那种清纯中泛起起的点点欲意,哪是一个血气方刚少年能忍得了的,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迅速移开目光,下颌绷紧,像是在极力的克制与挣扎,锋利的喉结用力滚动,攥紧了拳。
一开始,周晚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戴着耳机的她,也听不到四周的声音,直到有一股滚热的气息覆向了自己的发丝,她才摘下了一只耳机。
左耳是音乐声,右耳是少年极为用力的喘息声。
周晚虽然在感情里反应迟钝,但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有,她知道这是男生起了那方面的反应。
“许博洲……”她轻声叫了叫他,但不敢抬头,一双眼睛只敢盯着墙壁。
许博洲自然不好受,这个年纪的男生,本来就容易产生幻想,尤其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三好学生,和乐队那几个家伙每天泡在音乐室里,没少聊这方面的事。
他只能用理智压住内心的禽兽想法。
周晚下意识的往后退,但扫帚的细竹条又扎到了她的小腿肚,一着急,整个人往前一弹,抱住了身前高大的身躯,虽然隔着一层牛仔裤的面料,但她也能感受到身下的温度。
她害羞、紧张又慌乱。
“许博洲……”当感觉越来越强烈时,她开始怕了。
就是再混蛋,许博洲在这种情况下,也干不出那种禽兽事。他想往后退,但牛仔裤的扣子被周晚腰间的链条缠住,他一手撑住墙壁,让自己站稳,另一只手往下伸,想去扯开链条。
但慌张胆小的周晚以为他是要做别的事,脸颊绯红:“许博洲,你不能对我做这种事……我们只是好朋友……”
“……”许博洲一怔,看见周晚快要急哭了,他有了点恶劣的心思,修长好看的手指往扣子上一挪,但没解开。
虽然只是一个预备动作,但已经吓到了周晚,她疯狂往后躲。
突然,耳机线用力拽出了手机,一起飞了出去,周晚也差点倒下去,是许博洲及时揽住了她。
顿时,她的脸红透了,薄薄的皮肤上都能看得见血丝。
许博洲退后了半步,背抵到了门上,模样懒散的说:“我17了,不是7岁小孩,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周晚垂着头,抿紧唇线,连话也不敢说。
外面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杂物间里少年和少女的呼吸声凌乱又急促,许博洲借着从窗缝下那束亮光,看清了周晚脸上的羞红,他笑了笑:“怎么?刚刚以为我会对你做那种事?”
像周晚这样品学兼优的乖乖女,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谈及过性方面的话题,班上那些女生聊到这些事时,她也没参与过,此时,她紧张到连头皮都有些发麻,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顺着本能点点头。
许博洲低着头,好玩似的问了问:“那如果刚刚我真的没忍住˙,怎么办?”
周晚敏感的抬起头,轻轻瞪了瞪眼:“如果你那样做,我们就绝交。”
看上去是情急之下蹦出的一记威胁,门边少年听后,只不在意似的一笑,问:“是吗?为什么没有其他可能?”
“什么可能?”周晚问。
许博洲压下声,用玩笑的语气说出了那个暧昧的词:“比如,情侣。”
周晚愣住,深呼吸,摇了摇头:“我们不可能往这个反向走。”
许博洲:“为什么?”
视线在那张半暗半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周晚去拧门把时,给出了心底的答案:“因为我只把你当好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门开了,她先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门里另一只身影才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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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是开学的第四天,实验中学。
通常放学后,许博洲都不着急回家,会和乐队几个朋友窝在音乐教室里搞点音乐。他们运气好,碰上了像付晓寒这样百年难遇的好老师,又是帮忙搞定教室,又是推荐他们参加演出。
千里马好,也得有慧眼识珠的伯乐。
火红的晚霞烧着天际,太阳在慢慢往下沉,c1音乐教室,后门虚掩,里面传来聒噪的金属乐声。
是许博洲改编了陶喆的《anle》。
电音震着地板,回声撞击着墙面。
四个人的校服随意的铺在桌椅上,许博洲身上的黑色t恤沁着汗,面料贴着肌肤,胸膛宽阔又坚硬。沉浸在音乐里,他似乎钻进了某件事里出不来,蹙着眉,气压很低。
突然,崔斯杰好像在后门看到了什么人,他喊了一声许博洲,下颌冲后面的人影一抬:“姓宋的。”
许博洲回头,是宋存。
宋存和周晚一样,是走到哪,老师都喜欢的学生,在上学期间,永远都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不耍帅不扮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