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
余老太太望着从余妤身后探出的脸。
一阵默然。
余隐见这话有效,趁热打铁道:“您若是觉得,我没儿子咱家后继无人,可以给妙儿招个女婿呀,家境不管好不好,只要人品端正便行,日后儿子好好教导,定能撑起整个余家的。”
余老太太:“……”
余隐再接再厉,给余老太太描绘了一张蓝图。
余老太太被他说得晕晕乎乎的。
直到余隐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她才如梦初醒,拍着床板骂道:“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连他老娘都忽悠。”
余隐正跟余妙在讨论每日的吃食。
如何才能让身体更健康,瘦得更快,减肥这事,说实话是会上瘾的。
余妙面前挂着谢晋怀这么一张大饼,目前也特别的有干劲。
聊着聊着,余妙突然道:“爹爹,真的打算将谢公子入赘到咱们家?”
余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望着余妙。
余妙大脸一红,垂着头像个年鱼娃娃,“父亲这是在哄祖母开心的吧,据女儿所知,谢家培养谢公子花了极大的心血,怎么可能让他入赘,还是说父亲其实心里另有他人。”
余隐嘴角抽了又抽。
不可置信地望向余妙,他这张大饼画的是不是有点离谱?
攻略谢晋怀能得到紫华仙草是没问题呀。
当时他脑子一热接了这个任务。
可如今仔细想想,不一定人家谢晋怀能看得上余妙呀。
抓狂!
他早就知道,仙草哪是那么得的。
还不如,多收徒,积功德,早日开启种田模式。
指不定什么瘦身丹、美颜丹一出来,替余妙换个脸,更能说服自己。
余妙现在哪还能不明白,她爹这就是忽悠自己减肥呢,小姑娘扯了个笑容,“爹爹,别担心,妙儿都懂,就算是没有谢公子,妙儿也会努力减肥。”
她左右这两年是嫁不出去了。
她娘死了,她得守孝二十七个月,先前余隐一直照顾的表哥。
两家说好了,待对方中了进士,便与她成亲,可岂知,对方一朝得了进士,却趁着彭珍娘去世无法成亲这事,推了余家,攀上了柳大将军,后日成亲。
柳二姑娘她瞧过几眼,无论是身段还是长相,均是京是闺秀中的佼佼者。
这些事,她嘴上不说。
心里其实也蛮介意的,可又怕父亲看到自己瘦了,以后是张家表哥这事,令她心里难受,成日不好好吃饭。
这才化悲痛为食量。
如今,由余隐开了个头,她便顺着台阶下来了。
余隐见她笑得勉强,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道:“咱们一起减肥,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余妙:“……”
什么是潜力股?
余隐这两天运动量大。
倒头就睡,半夜饿不饿也不晓得,第二天,起床余妙已经将早餐给他准备好了。
一桌的素不说,主食也只是核桃大小的两个馒头。
不过余妙熬的粥特别的好。
里面放了山药、红枣,七八种豆子,昨天晚上就上锅了,熬了好几个时辰,如今正是软烂香甜的时候。
余隐一时没忍住,喝了两碗。
余妙道:“爹爹,以后女儿每天都给您送饭吧!”
余隐点头,“中午换皮蛋瘦肉粥。”
待余隐走后,小桃小声嘀咕道:“姑娘,老爷这样真能减得了肥吗?”
余妙好笑道:“自然能的。”
不管她爹行不行,反正她得行。
余隐身边今日带了个生面孔。
车里还多了一条狗。
走到半道的时候,又碰到了谢晋怀和王幼娘。
长贵道:“老爷,真巧,又碰到谢家母子了。”
余隐伸手揉了下大黄的脑袋,“既然顺路,便捎他们一程吧,你昨日吃了人家的葱花饼、卤鸡爪、爆猪肝,今日只当还人情了。”
长贵一噎,心想又不是我要吃的。
谢晋怀上了车,吓了一大跳,大黄一脸平静地朝他看了一眼,而后傲骄地扭过头,继续趴在余隐脚下。
王幼娘自小怕狗,脸色煞白地看了一眼余隐,“师弟什么时候养的狗?”
余隐微微笑道:“不是我的,是我家书童养的,不过这小家伙喜欢我,看我要去衙里,便跟着出来了。”
王幼娘小心肝颤了颤,嘴上却道:“师弟这些年来还是一点都没变,我记得小时候梁师兄妹妹养的那只狗就特别喜欢你,经常粘着你。”
忆起往事。
余隐目光微微沉了沉。
“是呀,我记得那也是一只土黄狗,咱们也喊它大黄来着,不过可惜在我中了秀才,给它买了一只烤鸡的时候,它却没能吃到,后来我跟梁师兄在村后那片麦场找到了它的尸体,也不知道谁那么狠心,看着像是被人用剪刀扎死的。”
“师姐,你说谁这么狠呀,跟梁师兄过不去,又不敢明着来,专门害他的狗,这人不知道午夜梦回,有没有做过恶梦,大黄那么一只通人性的狗,他都下得去手……”
作者有话要说: 大黄:车里好挤!
余隐说完重重地吐口气。
王幼娘提着篮子的手,不由地捏得紧紧的,张了张嘴,好一会才道:“是呀,肯定是嫉妒梁师兄的人吧!”
余隐笑道:“可不是,梁师兄是咱们私塾里,学问最好的,最早中了秀才的,后来又是中举,进士,如今已是一省长官了,前段时间我还收到他的信,说是今年可能会调回京中,到时候咱们几个能一起聚聚了。”
王幼娘双眼一亮,笑盈盈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完拉着谢晋怀,说起了梁成君的事。
余隐冷眼瞧着也没搭话,倒是外头的长贵突然将马车停了下来道:“谢夫人,菜市到了。”
说得起劲的王幼娘突然被人打断,虽然有些不悦,可还是笑着跟大家告别,下了车。
谢晋怀待他娘走后,才不好意思道:“大人别见怪,母亲在家时常与我说,大人与梁师伯均是咱家私塾的佼佼者,只不过大人一心扑在学问上,于是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几十年,梁师伯……”
余隐笑道:“我明白,那你明白吗?”
谢晋怀被他问得懵了。
余隐伸手揉了揉大黄的脑袋,笑眯眯道:“做人呀,最主要的是守住本心,我能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几十年,梁师兄入朝虽然比我晚,但却升得比我快,官做的比我大,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少野心,而是他幼年时的梦想,便是有朝一日,能为民做事,如今他得偿所愿,深受百姓爱待,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那你呢?晋怀,你的梦想是什么?”
“是像你娘所期盼的那样?”
“还是说,你想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无论是我,还是梁师兄,我们都能几十年如一日的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努力,那你呢?你想好了吗?”
谢晋怀怅怅地看着眼前的老头。
笑眯眯的,一头花白的头发,甚至还特别的稀疏,明明很小的眼睛,却弯弯的带着亮光,闪啊闪的,闪得人心头发慌。
余隐只是从他们这几次的偶遇,还有刚才王幼娘听到梁成君时的表现,来猜测,王幼娘怕是想再次搭上梁成君那条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