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现
冬至那天下了场大雪,以前乔雪非常不喜欢过节,因为在节日时,她的形影单只就不怎么正常了。
但这次冬至,她特意早早起来,为了做汤圆和饺子做准备,然后带着傅凡去买食材。
两人晨跑回来——主要是傅凡为了消耗过剩的t力。他早上沿草场疯跑十公里,晚上同样要跑,乔雪只能慢慢走上两圈。洗漱完后两人便准备出门,她t质不算太好,加上怀孕又消耗了更多,寒冬时出门只能全副武装,把自己裹的只剩下眼睛。
看着为了不引人侧目而象征x套了件外套的傅凡,她十分嫉妒,拿了条围巾把他从头裹到了脖子,这才觉得舒心起来。
傅凡呆头呆脑的,也不反抗,就这么裹着围巾跟在她后面。
商场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有活动——扔飞镖b赛,ch0u奖活动,限时免费美容。傅凡戴着围巾,黑漆漆的一条影子,对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置若罔闻。
他只能看到乔雪。
一切嘈杂背景的前面,她站在货架前神se专注,厚厚的围巾和帽子下一张小小的脸,鼻尖透着点粉se。
好像他昨晚刚吃过的粉se马卡龙。
分泌过多的口水漫过舌尖,他转过去,面无表情地狠狠ch0u了自己一巴掌。
不要把她跟食物联想在一起。
他再次警告自己。
ch0u完自己后他放下手,腿边站了个还不到他腰的小男孩儿,面se嫌弃地仰头盯着他,语气里有种被惯坏了的跋扈。
“喂,神经病,给我把那个巧克力拿下来。”
傅凡左右看了看,除了他没有别人。
“你耳朵也不好使啊?”小男孩儿趾高气昂。
傅凡盯着他,他也毫不胆怯地瞪回来,丝毫不怕面前这个高他这么一个人的漆黑影子。
两人僵持不下,一个梗着脖子像个斗j,一个低着脑袋像只秃鹰。傅凡余光瞥见乔雪已经走到了这条货架的尽头,忽然伸手在小男孩儿又大又亮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伸手从货架上拿走了小男孩儿要的巧克力,转身走了。
等他跟上了乔雪,两人转出这条食品区,才听到一声嘹亮的哭声。
乔雪让哭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傅凡,看到后者手上拿了一板黑巧克力。
“你不是不喜欢黑巧克力吗?”她问了一句。傅凡热ai一切极甜热量又高的东西,黑巧克力含糖量不高,通常不会是他的选择。
傅凡把巧克力丢进购物车里:“刚才喜欢。”
两人买了满满一车东西,来柜台结账。
哭声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小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可怜,乔雪都忍不住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她有点疑惑,因为小男孩儿的妈妈抱着他,堪称凶狠地瞪着他们。
乔雪看了一眼购物车,以为是自己买了什么东西被小朋友看上了。
直到结完账,那对母子还在看他们,小男孩仍然在哭。乔雪实在疑惑,索x走了过去,问他们到底怎么了。
见他们过去,小男孩鸵鸟似的地把头埋进了母亲脖子里。
母亲皱着眉,抬起他的脸让乔雪看:“你们这么大的人怎么能对小孩儿下这么重的手?我儿子额头都肿了!”
乔雪看着小孩儿额头的一团红痕,丈二和尚0不着头脑:“什么?”
见她不承认,母亲更来气:“敢做还不敢承认啊?”
“是我。”傅凡把乔雪揽到身后。
“什么?”乔雪惊愕。
傅凡,那个稳重,b她不知道要可靠多少倍的傅凡,把一个小孩子欺负哭了?
她有点想笑,但小男孩哭得撕心裂肺,她假装咳了两声,捂着实在压不下去的嘴角,笑完才放下手。
“真的对不起。”她对母亲再三道歉,把购物袋里一切能讨小孩子喜欢的零食都拿了出来,小男孩却仍然眼泪汪汪,哭得直打嗝,点名要让傅凡道歉才能接受。
“哦。”傅凡垂在身侧的手搓了搓中指,很想再给他额头来一下。
一大一小走向甜品区,小男孩儿非要他再重现刚才的事件,并宣称一定要让神经病把巧克力从货架上给他拿下来。
了解来龙去脉后,他母亲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儿子实在该挨打。
傅凡跟着他分毫不差地把刚才的事演了一遍,小男孩才觉得心满意足了。
人群围在出口边,把正门挤得水泄不通。
傅凡心猛地跳起来,风一样冲过去,扒开人群后,地上躺着一个nv人,脑后一小滩血迹,已经陷入昏迷了,是小男孩儿的母亲。
乔雪呢?
他的视线狂乱扫过围观的人群。
弟弟车!
“乔雪,”傅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回到我身边来,他会伤到你。”
利爪反握住乔雪的手,他似乎听进去了傅安的话,但他不想放手。
锋利的指甲轻而易举划破了她的小臂,她的血也流下去,跟傅凡的混在一起。
“乔雪,”傅安划破自己的手,用血画了阵法一样的符文,他神se严肃,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回来。”
狰狞的影子贴紧栏杆,被箴言折磨发出阵阵低吼,可怖声响回荡在昏暗的室内。他似乎竭尽全力想逃脱隔开他们的囚笼,但越挣扎只能让他越疼。
指甲陷进她的皮下。
傅安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弄伤,手一抬,符文便像条钩索一样,顺着栏杆缝隙飞了进去,紧紧束缚住了他的脖子,反向往后扯。
傅凡却仍然挣扎着向前,相抗的力道让符文深陷进他血r0u里,几乎要割开他的喉咙。
乔雪甚至听到了他喉咙间垂si般的嘶声,她隔着栏杆抱住他。
“傅安,别伤害他,”她慌乱地用手抓住傅凡后颈钩索般的符文,太紧张以至于重复了两次,“他没伤到我,他没伤到我…”
傅安愣了一下,符文碎成光点,萤火虫一样漂浮在他们身边,很快烟消云散。
“你,”傅安发现自己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着隔着栏杆相拥的两人,有种自己在做坏人的错觉,但理智让他不得不这么做,“乔雪,你在流血。我知道他也许能理解我们在说什么,但我不能拿你的安危冒这个险。”
况且一旦傅凡伤害了人类,那就只有被打回地狱这个结局了。
乔雪很感激他为她的安全着想,但她摇头:“我能对自己负责。”
傅安哑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乔雪很陌生,因为一开始她脆弱无助的形象太过先入为主,以致于听到她这个回答,他都有些惊愕。
然后他笑了笑,无可奈何。
乔雪安抚着傅凡,隔着他炙热的后背,感觉到手掌下的心跳急促到像一阵鼓点。
“傅安,你能不能离开…”乔雪问的很艰难,“你在这里,他很、难过。”
她有这么一种感觉,傅凡如果清醒,不会希望傅安看到他这副样子。他年幼的时候被傅安领养,被傅安拯救,傅安给了他存在于人间的意义,他应该希望自己在傅安面前永远做到最好吧。
傅安叹气:“可以,但我必须绑住他。”
乔雪知道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点头接受。
栏杆沉入地面之下,密集的符文绷带一般绑住傅凡的嘴和四肢。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跪在地面对视着。乔雪看着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