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燕长青嘿嘿直笑:“好奇啊!还没见过呢,连公审都没见过。”
上辈子他知道有公审,但是是在镇上的,他没赶上看,听说还拉着人去镇上西边的一个河边直接就处决了几个,当时他挺羡慕和他吹牛的那些同学。
现在才知道,感情那些同学们都是吹牛,人家根本不让他们现场看。
想想也是,那是小孩子能看的吗?
燕长青这下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死了两个人贩子,大家都异常淡定了,感情根本不稀奇的。
破釜沉舟 魔音灌耳
燕长青对自己的奖励并不是多关心,态度到位就行,当然真没了也无所谓。
不过自己无所谓,能让老妈开心的话,还是可以的。
所以五千块钱和奖状,他转手就送回了家,让老妈给负责保管。
李秀妮开心的不行,但是这暂时不方便拿出去说,只能在家拉着燕大海使劲说。
至于秋后斩立决的事情,燕长青还是挺好奇的。
不过现在还早,想看热闹还得等到秋天。
他觉得这是挺优良的传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没继续下去了。
……
六一儿童节前两天。
也是央视选节目的最后两天。
玉东省的节目竞选小组,一群人正愁容满面地看着带来的演员们。
形势很不妙,现在节目基本都定完了,虽然他们来争取到了明天再表演一次的机会,但是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似乎前途并不那么美好。
毕竟都是已经被打下去的节目,重新排练的也有点仓促,改动的比较大的几个地方,现在演员们配合的明显还是有点小问题。
这个小问题如果放在地方台,大部分观众也无所谓,毕竟大家的期望本来就没那么高,只要热闹欢腾一点,看着喜庆就可以。
但是想去春晚,让更多人看,连他们自己越看都越觉得希望不大。
人群中的陈廷柱摸着自己包里的一卷带子,心里有些忐忑。
他想做一件比较出格的事情,但是,又有点不太敢,可是不去做的话,总有点心里不舒服。
结果就是到了第二天,他起床洗涮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吓了自己一跳。
出了门,一位同事就看着他惊讶地说道:“老陈,你这是怎么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也不能为了工作,不要身体了啊!”
陈廷柱勉强笑了笑,又不是小年轻了,想当年为了准备节目,大干三天三夜都没问题,现在倒好,一夜没睡好,结果就被人看出来了。
不过想想刚才自己都能吓自己一跳,他也知道,哪怕给自己打扮了半天,形象还是不太好。
好在大家都想着参选的事儿,除了几个相熟的同事,其他人也顾不上看他的形象。
……
转眼之间,演播大厅里,玉东省的演员们开始表演了。
不到三分钟,带队来的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沉,坏了!
本来就因为改动配合不够默契,结果因为到了这里,演员们还有些紧张,许多动作都有些变形,唱歌的那位更是直接起高了腔,唱着唱着就要断气……
这节目,都不用等别人评选,他们自己都恨不得赶紧抱头遮脸的离开,免得继续在这里丢人。
很多人已经惭愧的低下了头,已经有人开始埋怨,那么多人口,那么多的剧团歌舞团艺术团体和单位,居然选几个合适的节目都没有,真是人才难得……
听着这些声音,陈廷柱的手上都出汗了,他心里已经不是两个小人打架,简直就是几百万大军在交战。
有人喊让他快去,有人喊他去了就完蛋,有人说要以大局为重,有人说大丈夫当有所作为……
隐隐约约地,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低声念诵: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这个声音一开始很小很小,可它却仿佛有着一种魔力,每一句每个字,都带动着更多人开始跟着低声念诵: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
那些其他乱吼乱叫的声音,逐渐也放弃了自己的呼喊,加入了这些声音之中。
转眼之间,似乎他的胸腔中,有着无数人在低声念诵,这些声音汇成了仿若天地惊雷般的声音:呜呼!其真无马邪?
那么多人,就真的没节目吗?
陈廷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死就死吧!
人一辈子,总得有那么冲动一两次的时候,否则的话,活着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
他摸了摸包里的录像带,然后在周围同事们惊讶的目光下,走到了前排的一个位置,弯着腰陪着笑,低声说道:“杨导,三分钟,只耽误你三分钟,你看一眼这份带子,只要你看三分钟,不行你喊保安把我打出去……”
杨导有些诧异,看了他一眼:“先放着吧!”
陈廷柱顿时慌了,瞬间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很明白,真放着,那就放着了。
不过做到这里已经是他的极限,他身体晃了晃,然后站起身,只觉得眼前都是黑的。
就在这时,杨导又抬头看了一眼台上,再看了一眼桌上的带子:“什么节目?”
陈廷柱顿时喜出望外:“二胡,人间绝响,差点把我们老台长都送走了……”
说完之后脸色顿时又精彩起来,太激动有点口不择言,居然说了不该说的话。
杨导闻言倒是有了兴趣,再看一眼台上,索然无味地站起身:“哦,你拿上,过来看看。”
……
昏暗的剪辑室内,随着二胡声响起,安静的小屋子,顿时好像有了无数小精灵在蹦,在跳,在歌唱。
杨导板着的脸色也放缓起来,随即露出微笑:“还不错,不过……咦,这个年龄不大吧?小天才啊!挺好……不过这个,也不至于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还有。”陈廷柱听到了那熟悉的二胡声,顿时就仿佛有了勇气。“这是在市里竞选的节目,当时设备不太好,音质没现场的那么好。另一首就好一点,在省台拍摄的,不过……杨导,他那首曲子,可不太好……”
“放吧!”杨导摆摆手。
陈廷柱立刻上前,让剪辑师快放一段。
下一刻,当一个音符飘出,小房间顿时就压抑了起来,屋内的三个人,仿佛都感觉心被揪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二胡声中。
哪怕是重新听了一遍,陈廷柱依然还是有点挺不住,刚放了个开头,他看到杨导的脸色变化,就赶紧上前拍了拍剪辑师,让他暂停下来。
杨导愣了一下,才说道:“怎么了?”
陈廷柱不好意思地解释:“后边的更压抑,也更揪心。我们老台长听完之后心梗都犯了,送医院抢救了半天。我怕……”
杨导想了想:“放完。”
剪辑师立刻听从指挥。
陈廷柱只能继续陪着听,然后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就是孩子心里不开心的恶作剧。
并且开始回忆第一次听的那首欢快的曲子,想那些开心的日子,甚至满脑子开始想一些不着调的东西。
儿时的调皮,在乡间的快乐,上学时和同学们的恶作剧,学习拿到了好成绩的欢乐,第一次遇到初恋女孩子的美好……
想到了调皮时那慈爱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自己快乐的时候,那眼神也跟着快乐起来……
那年和同学们一起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