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别这样(穿书) 第66节
“吃饭了。”
瞿遥嗓音艰涩道:“我?不想吃饭。”
沈娘从身后抽出一根竹子,敲了敲盘子:“吃饭。”
瞿遥咬着牙坐过去,手指颤抖地捧起?盘子,盘子里装的是生肉,血淋淋的,缝里还夹着腥气?很重的血丝。
“……我?吃不下。”
沈娘甩动细竹,没打在瞿遥身上,瞿遥却摔倒在地,表情痛苦不堪,嘴唇像窗外的竹叶刷刷地,又很快地颤动着,道道血红爬上他的脖颈,宛如细竹打出的伤疤,交叠缠绕,狰狞可?怖。
“我?吃,我?吃还不行吗!!”瞿遥目毗尽裂,嘶叫出声,大口?大口?地咽下血腥的生肉。
他刚吃了两口?,呕吐感便在胃部翻滚。瞿遥强迫自己?咽下去,却没能忍住,趴在桌上呕了出来,地面一片模糊,肉糜可?见?。
沈娘冷声道:“吃完。”
瞿遥嘴角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机械地吞咽生肉,撑起?的两腮像一面绷紧的鼓皮。
四个盘子空了,沈娘才抬脚离开,她刚走到门?口?,就听瞿遥一字一顿地问:“半年后,你当真会放我?们离开?”
沈娘的声音平静如水:“这样的话,我?说的还少吗?”
瞿遥骤然站起?身,睁大赤红的眼圈,嗓音尖锐:“你都是骗我?们的!你根本不会放我?们走!”
他吼到嗓子嘶哑:“还不够吗!你折磨得我?们还不够吗!”
沈娘若无所觉地说道:“你们喜欢希望,我?便给?你们希望,我?做错了吗?”
“你究竟要对我?们做什么!放方子衿下来,让他和姚药住一起?,放任他们关?系变好……”
瞿遥越往下说,脸色越苍白,嘴唇也变得灰白一片,全无血色:“你到底想要……怎么折磨我?们?”
沈娘回头?看?他,眼底幽暗无光,看?不见?一丝温暖,她嘴唇轻动了两下。
瞿遥脚跟发软,他仿佛听见?沈娘在说——“我?想要折磨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可?是他等了又等,没等到这句话,就像他脑海幻想出的一个声音。
沈娘:“姚药性格好,武功不错,脑子聪明,脸长得雌雄莫辨的俊,你喜欢她吗?”
瞿遥疯狂摇头?,不住地往后退:“我?不喜欢。”
沈娘:“方子衿冰雪可?爱,受尽折磨,性格隐忍,身上有一种不合群的可?怜,可?有令你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
瞿遥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说了!我?和他们不熟!”
沈娘欺身走近他:“神医吃药吃坏脑子,忘了他的爱侣,又帮男孩接上双腿,可?惜男孩运气?不好,接上的左腿不契合,从此成?为残废。”
瞿遥眼神呆滞。
沈娘语气?不变道:“你运气?不够好,神医忘记的事情该让她忘记,拿出来说,是希望神医听见?,以此当面嘲笑神医脑子不好,杀夫仇人近在眼前,竟然还给?他治病,是这样吗?”
瞿遥:“你都听见?了……”
沈娘怜悯地看?着他:“瞿遥,怪只怪你自己?嘴贱,管不住腿,也管不住嘴,天下哪有那么多可?怜人,都是自己?作的。”
瞿遥双手抱紧脑袋,缓缓蹲在地上,泣不成?声:“不要说了,你杀我?,杀我?一个人就好。”
沈娘来了点精神,对折断开细竹,把最锋利的那端扔到他脚下:“来,捡起?来,杀了自己?。你能做到,我?便放一个,做不到,我?便杀一个。”
瞿遥捡起?细竹,哭着朝自己?的肚子送,但他刚感觉到一点疼痛,便再也不得寸进?,“啪”地一下扔掉竹子。
“我?下不去手,你不是有很多毒吗?让我?喝毒。”
“毒?那不是你能染指的。”沈娘挽起?竹篮,头?戴布巾,面庞温婉清秀,像一个普通的乡村少妇,说出口?的话却半点不淳朴,带着浓重的诅咒意味,“开肠破肚,剖心取肺才是你该有的下场。瞿遥,我?们的账,还在继续清算。”
“啊!!”瞿遥尖叫着嘶吼着,死?死?地抱住脑袋,沈娘的离开也无法淹没他的恐惧和痛苦。
林青青和方子衿吃完饭,出来散步消食,便听见?瞿遥凄惨的尖叫声,两人赶到柴房,眼见?瞿遥蹲在桌子后面,地面还有生肉的肉块。
“瞿遥,瞿遥。”林青青叫了几声,也没有叫醒惊恐尖叫的人,拿出银针扎进?他的脖颈。
瞿遥软倒在林青青怀里。
小方子衿蹲下,眼巴巴地看?着林青青翻动瞿遥的眼皮,问:“他怎么了?”
“入魇了。”柴房的环境很差,林青青把人抱起?,险些闪到自己?的老腰,瞿遥外表很轻,体重却一点不含糊。
主?要根源还是她这具身体,当年的牢狱之灾透支了健康,补不回来了。
小方子衿张开手,主?动要抱瞿遥:“我?来。”
林青青来回扫视他九岁的身体,含糊道:“等你长到我?肩膀高?,再抱吧。”
小方子衿却很坚持:“我?可?以。”
“下次你来抱。”林青青抱着人往屋子里走,“不是觉得你力气?小,是怕你手臂没他的腰长。”
将瞿遥放在软榻上,林青青施展银针,希望能以此稳定瞿遥的心神,半晌,施针结束,小方子衿颇有礼貌地问:“结束了吗?”
林青青:“一炷香后便能醒。”
林青青话音刚落,小方子衿从身后抱住她的腰,细小的手臂在她腰上绕了一圈。
他认真道:“有腰长。”
林青青:“……你测我?腰?”
林青青自觉腰比男子腰细,正想让他去测瞿遥的,转眸便见?瞿遥躺下后的腰部空悬,隔着衣服都看?见?瘦骨嶙峋。
“什么是魇?”方子衿问。
林青青望着他鲜红如血的双眼,耐心解释道:“身体为了保护自身不受伤害,大脑进?入混沌状态时,会切断神经对躯体的控制,这便是魇。瞿遥受了很大的刺激,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方子衿:“能治吗?”
林青青摇首:“这是心病,很难治。他的精神受到污染,只有从根源拔除,否则无药可?医。”
方子衿低下头?,学林青青的样子,伸手探了探瞿遥的脉搏,但他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摸不出来。
“以前只有他和我?说话,我?不讨厌他。”
林青青:“嗯。”
林青青望着柴房的方向:“醒来问问他,方才发生了何事。”
半柱香后,瞿遥醒了,目光在林青青和方子衿身上游移,有些沉默,不像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样子。
看?着看?着,他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
“床榻也太?软了,我?睡着不舒服,谁把我?抱来的?给?我?腰疼的。”
林青青:“我?观你被吓傻了,醒不过来才将你抱回来医治。”
瞿遥惊讶地长大嘴巴:“你抱的?”
他不爽道:“你不养我?,不能抱我?,抱了我?就要负责,养我?。”
小方子衿趴在林青青腿上,抱住她的腰:“只能养我?。”
林青青看?着瞿遥,眼神透着无奈:“我?也没比你大多少,怎么养你?”
瞿遥不怎么高?兴:“少有少的养法,老有老的养法。你就是不想养我?。”
瞿遥属于那种‘你越说,他越和你犟’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