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赌场相逢
石娉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桌上堆满了筹码,这场赌局已经快持续叁个小时了,是一场豪赌。围观之人们面色各异,有兴奋、有屏息、更多是隔岸观火。石娉左右两边坐着两人,分别是赵临恒和佟克颜。她本是和赵临恒有约,无奈佟克颜缠着她紧,简直到了亦步亦趋程度,不带着他去,他也会跟着去,何况他还有老蒋亲自颁发的嘉奖令,她这出生入死的统帅都没嘉奖令,果然给钱的就是大爷,佟克颜还是个给了很多的钱的超级大爷。大爷就大爷吧,她本来以为金毓瑢对上佟克颜能轻松搞定。谁知金毓瑢回来之后,瞧见了佟克颜之后,并没有针锋相对,相反和颜悦色的继续让佟克颜住在旁边客房内,光明正大黏住自己。她是不相信金毓瑢会突然改性,对于金毓瑢,石娉还是挺有信心,能搞人也能搞事,就是不知道金毓瑢打算使出什么手段来替她摆脱佟克颜的纠缠。围观的人格外兴奋,两边对赌者却是淡定,尽管牌面上已经累积上了几十万大洋的筹码,说句不好听的话——足以盘活一个师几个月了。当然这也不会是军饷,石娉自己有钱,赵临恒有钱,佟克颜更是不用说了,和那下凡的散财童子似的,叁人坐在那里仿佛镀上一层金边,满脸都写上不差钱叁个字。对面而坐的是一名青年,是从东叁省而来。这年头兵荒马乱,东叁省自从沦陷后,扎堆的大小军阀和富商往南面城市涌。这青年叫霍连与,容长脸型,相貌堂堂,个子大概在一米七八左右,在南方已经算得一名英俊的高个青年,不过霍连与来自北方,这就并不能让他看起来多么鹤立鸡群了。好在霍连与不是一个爱比较高低之人,霍家本来做着药材买卖,游走在东叁省,家世殷实,霍连与此人甚至算不上纨绔子弟,他有点本事,又不染恶习,这家业在他手里没有没落。奈何当国家有难,个人小家早已成为海中飘零,霍连与省去了霍家在吉林的老宅,带着细软钱财一路落花流水的先跑去了天津卫,未曾想东北老伙计们实在太多,天津卫地小人多,挤不下这些阔佬们。霍连与又卷着钱继续飘零到了上海。东山省被日军占领,这仗打起来就不知何时是个头了。霍连与身上揣了巨款一头栽进了法租界,在上海滩花花世界里待了一阵子后,他很满意这里有着英法美租界保护,觉得日本暂时打不到上海来。于是他计划在此处安家立业,如果将来战争结束,到时候打通南北生意渠道,他们霍家的产业怕是会更上一层楼,既然定了主意,霍连与就开始着手了,他先是盘下了一间颇有规模的药店,霍家世代经营药材,这方面他本有经验,霍连与单身,没有妻小,于是乎一路上逃亡过来,他只带了一群药店有经验老师傅,老师傅们和霍连与在这异地他乡也算是相互扶持,一群人很快就在上海立足了脚跟,东北大药房的名号就被霍连与打响了。有了好的开端后,这霍连与开始琢磨自己的兴趣爱好来,他转头又盘下了一家半死不活的小报社,开始施展自己的才华。他从小就觉自己颇有诗情,奈何梦乡在远方,他为了生计埋在药材内赚钱,心思却是飞翔在文学海洋中。在吉林的时候,他也开了一家报社,说是报社,实乃为他一人而服务。他在自己创办的报纸上激情挥洒,至于销量和亏损都不在他计算之内,反正现实为梦乡而买单,这点挥霍在一众奇葩纨绔子弟中简直算股清流了。直到日本人入侵了东叁省,本来向霍连与这种小虾米并不会入日本人眼中。毕竟东叁省如此庞大,俊杰英豪如此众多,日本人光是要拉拢这些人,眉目送上秋波都来不及,实在没有多出来视线朝下扫射。要说这霍连与也算有血性,日本一来,他就开始在他的报纸上猛烈抨击;日本人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在报纸上骂的狗血淋漓。虽然此时此刻华下各地骂日本人的声音如海啸一般,可是能够在沦陷区还这般明目张胆怒骂的俊杰实属少数。日本人很恼火,所以在吉林安定下局势后,就开始腾出手来弄死霍连与。虽然在日本人眼里,霍连与就像蚂蚁般随便碾压,可是蚂蚁小的能钻缝,趁着日本一个不察,有抗日武装力量解救了霍连与这位血性文豪,一路护送出了东叁省。这位霍大文豪买下了报社,本来是想要继续他发挥他那爱国情操,展露他那文武双全的能力。只可惜,此时此刻上海滩正处于一片平静中,东北的局势离了远,淞沪抗战又已经过去了快叁四年,上海滩灯红酒绿,洋人满街走,连日本人都似乎在此处安分守己起来。霍文豪这满腔热血无处宣泄,又不愿意继续满纸春花雪月,故而转移目标盯上了石娉。也是凑巧,他来的时候正是满大街小巷关于石娉的风流韵事报导,佟克颜也不觉丢脸,各大报纸都被他买了稿子,扬言愿意入赘石家,并且有老蒋的亲自做媒。
这霍连与抨击不到日本人,就开始抨击石娉,从她作风问题到之前治下不严等等一串问题,在他那小报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左右翻面好几个版面。以至于石娉那天在蹲坑的时候拿到报纸看,还以为这小子暗恋她,来来回回都是她的名字。等石娉畅快的把屎拉完,手上的报纸也读完了。副官李钱已经在书房备好了热茶放在了书房,石娉走的扭扭歪歪,屁眼疼,最近迷上吃辣,吃的时候嘎嘣贼爽,辣的那叫一个泪流满面,以至于上火的时候那屎就跟木棍般硬,落入马桶时候简直垂直掉落,都能感受水花四溅。石娉捂着屁股坐下,手里报纸一拍发问:“这货哪里来的?”李钱早就打听清楚了,他立马向石娉汇报了关于霍连与的来历,详细到了祖宗一辈。“又是东北来的少爷?”石娉微微叹了口气,前阵子她刚接待了一名从满洲国逃亡来的小军阀,说是军阀实际已经被日本人打的只剩下残兵剩将,来了以后被收编到不过一个团规模。不过石娉依然在权限范围内给与了对方师长的待遇,原因无他——人家当年虽然割据了地盘和张学良不对付,可是打起侵略者确毫不含糊。要不是最后弹尽粮绝,人被参谋长死活架着离开,怕是要和县城共存亡。因为从东北逃亡而来这个缘由,石娉缓和下了神情。其实她本来不觉得愤慨,她的风流事情一直都被人所谈论,一个大男人在这个私生活上面被人谈论,也不值得大动肝火。她是要做大事之人,私生活清白不清白,无伤大雅。真正让她恼火的是对方居然说她空有虚名,不会打仗。这就让她忍不了——说她不会打架可以,说她不会打仗,绝对是污蔑。石娉公务繁忙,霍连与这种小事情自然不足一提,慢慢就被她抛向脑后。岂料这日赵临恒约她去青帮新开的赌场捧场,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石娉也不是个喜欢摆架子之人,之前淞沪抗战,青帮是出了人力,故而彼此交了善缘,石娉会给几分薄面。赵临恒虽然低调,但是道上的地位数一数二,他被邀请出席,石娉也参加捧场,自然是一众名流齐聚一堂。石娉走哪佟克颜自然跟到哪里,石娉愿不愿意都没办法限制佟克颜这个自由人。何况人家是真有钱,青帮开赌场,断然没有把财神爷拒之门外的道理。没想到这霍连与闻声也跟着来凑热闹,要见识一下他报纸中洋洋洒洒抨击了正反几大版面的石司令官,这就有了开头这么一幕。石娉牌技不错,对面坐着的霍连与显然不会擅长打牌,不过新手总是赌运极强,两人来回这么焦灼,逐渐是赌出了性子来了,双双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