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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敲定

 

宴会结束后的归程极为沉闷,至少对于段云奕来说,今晚的萧鸾玉浑身散发着不能惹的气息。

明明是个十岁的姑娘,发火的时候气势堪比自家那位母老虎。

可是他没想到,一觉醒来,萧鸾玉的怒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被传来的消息再度点燃。

“抱歉抱歉,昨晚睡太晚,今早迷糊了。”段云奕一路小跑赶到灵翠院,便见到许庆等人站在门外默不作声,“怎么了?你们也没睡好……”

“嘘——”姚伍做了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紧闭的屋门。

段云奕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刚把眼睛贴到门缝上,万梦年便从里边开了门。

“你今天起晚了。”

段云奕连忙直起身,尬笑着准备解释,万梦年直接把食盒塞在他手里。

“重新备一份早膳。”

“好嘞。”

他接过盒子,还不忘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见地上铺满了瓷器碎片,新鲜的花枝到处散落,被萧鸾玉毫不留情地踩在脚底。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转头望过来,眼底还有未消退的杀意。

“别愣着,快去。”万梦年打断他的思绪,顺手关闭屋门。

“殿下,切莫气坏了身子。”

他回身到桌边给她倒茶,一不小心踩到了破碎的瓷片,脚心传来疼痛,他仍然站得笔直,恍若未觉。

“苏亭山敢先斩后奏,同意了文耀的婚约,我如何能够不生气?”

萧鸾玉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方才平息了些许怒火。

“如今只能暂且忍着,苏将军仍是西营军的一把手,殿下若是强硬否决婚约,不仅会与苏将军闹僵,还会打破文大人的美梦,两头受气。”

萧鸾玉默然沉思,她正是知道其中利弊,才会如此恼怒。

离开皇宫、假扮萧翎玉之后,她为苏亭山出谋划策、屡屡得志,已经有一阵子不曾感受到这般憋屈的情绪。

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她怒极反笑,将茶杯狠狠掷于桌上,“他们非要找我的不痛快,最好祈祷我不会发现他们的把柄。他们越是害怕我卸磨杀驴,我更要备好一台铡刀。”

半个时辰后,萧鸾玉用完早膳,正与万梦年商量着如何派人回应这份口头婚约,院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殿下。”段云奕敲门进来请示,“苏公子求见。”

“不见。”萧鸾玉回答干脆。

屋外,段云奕老实转告了她的话,苏鸣渊仍不甘心。

“请再通报一声,我有要事禀告殿下。”

“行吧。”

段云奕耸耸肩,又进去问了一遍,依然是相同的结果,“殿下还是不见你。”

“殿下是否说了原因?”

“没说,就是不见你。”

“能不能再麻烦你……”

“你确定?”段云奕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念及他的身份,也没有为难,“那我再帮你问一次,最后一次咯。”

苏鸣渊感激地点点头,岂料段云奕刚打开屋门,万梦年正好走了出来。

“苏公子,请。”

此时屋内已经打扫干净,苏鸣渊转个身便看到萧鸾玉在偏房提笔挥毫。

他见她脸色不好,只当她还在气恼于昨晚的事。

“殿下,我今天来给您道歉。”

她头也不抬,没有理会他。

“昨晚怪我昨晚不胜酒力,一时脑抽说了胡话。”他瞧着她垂眸书写的模样,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只看清几个字,“殿下……”

“你如此道歉,恐怕我担不起。”

苏鸣渊表情一僵,“殿下何出此言?”

萧鸾玉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还当你此次过来是为了再让我领教领教你们苏家的威风,只是当前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苏鸣渊暗道不妙,他昨晚喝得上头,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早膳也顾不上了,直接驾马进城找她道歉,没想到又出了其他事。

“请殿下明示。”

“明示?”萧鸾玉冷笑,看向万梦年,“送客。”

“等等……”苏鸣渊推开万梦年的阻拦,快步走到书桌前,“殿下,如果我还做了其他的错事,也请您讲个明白。”

“要我说,你现在确实做错了事。”萧鸾玉低头折迭信纸,慢悠悠的一句话便让他愣在原地,“你最好收起你那讨好的模样,马上从我面前滚出去。”

苏鸣渊怔然片刻,神情由错愕转为阴沉,“我敬你是太子,不愿与你交恶,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给我扣上羞辱的帽子。”

他是实打实的将门之后,精通骑射,一身武力远超同辈。他当初明知她是皇嗣,也敢将她从京城抓到京西大营,本就是个难驯的性子。

若不是后来萧鸾玉表现出过人的计谋让他刮目相看,他连眼神都懒得给她。

虽然他知道父亲对萧鸾玉另有扼制的想法,但是他心里明白,眼下苏家和萧鸾玉荣辱与共,不可能做出撕破脸的事。

所以,他一时半会想不出萧鸾玉为何如此呛人。

“你不愿与我交恶,还是不敢?”

苏鸣渊倏地握紧拳头,眉眼浮现几分厉色,“殿下,请慎言。”

萧鸾玉没有接话,拿起折好的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劳烦苏小将军捎信回复令尊,这份婚约,我没意见。”

苏鸣渊一愣,信封上边写着“苏将军亲启”五个大字,再联想到她所说的婚约,他当即明白了大致的原委。

“我去找他问清楚。”

他风风火火地离开,萧鸾玉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仍然没有散去。

“茶凉了,再备一壶。”

“好。”万梦年应声很快,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脚底的疼痛刺得踉跄。

“你的脚受伤?”

“小伤,已经处理过了。”

萧鸾玉皱起眉,她竟是不知道他何时受伤,也不知道他何时去处理了伤口。

“刚才苏鸣渊推你,你也不会躲开。”

万梦年不作声,任由她走近,将他按在椅子上。

“坐着,我让人叫大夫。”

他坐下之后,身子就比她矮了一截。

她眼尖看到他下巴上青涩的胡茬,眉头皱得更紧,“受伤直说便是,还有锦屏、锦珊她们。”

万梦年垂眸,顺从地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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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的事,萧鸾玉最后提了一个要求,文鸢未及笄前不得宣扬。至于诗会,她全权交给文府操办。

五日后,苏鸣渊再次拜访,萧鸾玉感到意外。

“让他回去。”

“可是苏公子说他是来送诗会的请帖。”段云奕挠挠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仍是不待见苏鸣渊。

“那又如何,难道请帖还贴在他的脑门上撕不下来吗?”

萧鸾玉说完,又继续翻阅手上的书,万梦年就坐在她身旁,替她吹凉热茶。

虽然萧鸾玉从来不以尊卑压制他们,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遵守的,哪有侍从随意和主公平坐的道理?

段云奕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

他自以为偷偷摸摸地挪到万梦年身旁,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勾勾手指示意他赶紧站起来。

万梦年哭笑不得,他和段云奕同住一屋,这一阵子的相处之后,他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当真是心直口快、缺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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