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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车停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浑身懒洋洋的,没劲,不想睁眼。

说醉也不算醉,酒精还是对身体机能产生了一定影响,喻闻感觉脑子是清醒的,就是浑身都热,太阳穴胀得厉害。

谢鹤语喊了他两声,见他没反应,便先行下车。

等了片刻,喻闻听见副驾的车门被拉开了,独属于谢鹤语的、说不上来的干净清冽的洗涤剂香味覆盖下来。

“喻闻?”

谢鹤语靠得很近,嗓音轻而慢,像是怕吵醒了他,在夜色中,无端生出股暧昧和撩拨。

喻闻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扑在自己的下巴,一下一下,淡淡的痒。

他忽然紧张起来。

他想起男生的故事里,姓庄的忽然亲了男生一口……谢老师不会也要亲他吧?

不对不对,谢老师跟姓庄的可不一样,谢老师没那么轻浮。

但是话说回来……

亲一口,也不是不行……

不是说,亲一口不讨厌的话就是喜欢,亲一口讨厌就是不喜欢呗,亲一口他就能得到答案,就不用跟谢老师这样一直不尴不尬下去……感情的事,还是早日说清比较好……

咔哒——

谢鹤语拨开了他的安全带。

喻闻:“……”

他登时就有微妙的预感,果然,正人君子谢鹤语没有丝毫越轨行为,径直把他从副驾上抱了起来。

喻闻闭着眼,庆幸喝了酒,也庆幸夜色深沉,没人能看见他忽然爆红的脸。

……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喻闻,你这样很丢脸诶……

喻闻死死搂住谢鹤语的脖颈,浑身都害羞得发烫。

别墅光暗着,楚晗和席宿已经回房休息了,谢鹤语就没开灯,抱着喻闻上了二楼。

在二楼拐角,喻闻的房间门口,谢鹤语停步。

他轻声说:“醒了?”

喻闻霎时就抖了一下。

谢鹤语:“送你进去?还是现在下来?”

装睡被发现,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

喻闻埋着头,维持着最后一丝自尊,装作刚睡醒的模样,在谢鹤语颈窝蹭了蹭。

“嗯……放我下来吧谢老师……”

谢鹤语把他放下,收手时捏捏他的后颈,像是在埋怨他喝醉了胡闹。

喻闻觉得痒,小猫咪似的缩着脖颈。

是哦……他喝醉了。

这个认知貌似激发了他身体中残存的酒精,大脑一下晕乎起来,谢鹤语让他进门,他却拽着谢鹤语的袖子,哼哼道:

“亲一口……”

“……”

走廊没开灯,窗外月华洒进来,一地霜白,谢鹤语垂眸看他,喻闻眼睛亮亮的,澄澈清明。

谢鹤语说:“你喝醉了。”

“……没喝醉。”喻闻有点害羞,对上他的眼睛,又低下头去,像要找条地缝,好半晌才小小声,蚊子哼哼似的,重复了一遍。

“亲一口……唔——”

谢鹤语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抵在墙上。

唇舌是热的,比体温还滚烫。喻闻感觉自己在被咬,咬完又舔,舔完了又要把舌头伸进来,跟他碰碰舌尖。动作说温柔也温柔,可是总感觉透着股狠意,像是要把他的唇瓣咬掉。

这就是接吻呀……

谢鹤语比他高,亲的时候,半强迫地用拇指抵住他的下颌,让他仰脸,等他适应了这个姿势,那只手就有意无意开始在颈侧摩挲,偶尔碰到他的喉结,会嚣张地摁一下。

“不,不,别按,”喻闻像一尾惊起的鱼,骤然弹了一下,抓住谢鹤语的手,仓皇道:“难受,别碰,别碰……”

谢鹤语松开他的唇,温存地跟他抵了抵额头。末了站直一点,目光居高临下地看下来,眸光深邃得像漩涡。

他问:“喻闻,真醉还是假醉?”

谢鹤语这么一问,喻闻立马僵住了。

真醉还是假醉?

说真也真,说假也假,没有平日的理智和游刃有余,昏昏沉沉的,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没错是故意的……诚实是人类的美好品德,眼睛一闭一睁,承认了吧,承认完就跑,反正房门就在身后……喻闻心里碎碎念着,不断给自己攒劲。

沉默与局促在楼道蔓延。

他刚欲张嘴,谢鹤语没等到他的答案,忽的又抬起他的下巴,潮湿的唇覆了下来。

刚刚吻过,唇瓣柔软得像棉花,有股湿漉漉的、不知是津液还是呼吸的潮气,喻闻在缠绵的动作中找到节奏,眼缝微张,在睫毛的阴影中看见谢鹤语近在咫尺的眉眼。

谢老师今日又是潮男穿搭,左侧耳垂缀着一颗暗色的耳钉,很漂亮。

喻闻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公交车站。

那天下着雨,空气潮湿,等车的酷哥给他递了把伞,他当时想,这酷哥真有个性,还有,人真好。

免费的人情最难还,好人最不能招惹。

后者一旦辜负了,愧疚就会生根,在往后的生命中如附骨之疽一样纠缠。

有来有往,人敬一分,我还十分,这是喻闻的处世之道。

迄今为止,对他好的每一个人他心里都有数,也有不同的回报方式。谢嘉茂,简单,努力赚钱,努力变火,帮助老板完成世界五百强的梦想;楚晗,也简单,关注着他跟封承洲的动向,随时备好小铁锹,楚老师不高兴就一铲子掀翻姓封的;席宿、易茗……都在圈中混,有些人情日后总有机会还。

只有谢鹤语不一样。

只有谢老师不一样。

他不是圈内人,不需要喻闻的资源;家境不错,不必为未来发愁;就连工资都不归喻闻管,发奖金都没有名分……

谢老师的人情,超难还的。

这份人情上再加上一份感情……那完了,喻闻觉得自己得欠谢老师一辈子。

脑中想着有的没的,喻闻忽然感觉谢老师往自己的方向走了一步,越逼越近,活动空间愈发狭隘,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他一下子醒了神,去抓谢鹤语的手。

这个吻实在太久了。

谢鹤语松开的时候,喻闻甚至觉得嘴唇发麻,头也晕晕的,比喝醉酒还晕,像是缺了氧。

喻闻有点站不稳。

他想直接把头埋进谢鹤语怀里,把没力气的全身都让谢鹤语撑着,但这不好,他还有话没说清楚。

于是他后脑勺抵着墙,像一尾濒死的鱼那样,仰着头急促喘息。

谢鹤语磨蹭着他的侧脸,眸光又黑又沉,正要低头去亲第三遍,喻闻连忙瑟缩了下,难掩无措地抓住他的手腕。

不能再亲了。

再亲就破皮了。

谢鹤语顿在原地,少顷,小心地迎上去,动作缓慢轻柔,安抚似的吻在他侧脸。

见他不抗拒,谢鹤语又蹭蹭他鼻尖,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他眼尾的泪痣上。

喻闻愣愣地享受这份温存。

“喻闻,真醉还是假醉?”谢鹤语又问。

啊?

那一瞬间,或许是谢鹤语黑沉的瞳孔太有压迫感,喻闻忽然嘴一瓢。

“半、半醉。”

说完他就后悔了,怎么回事啊喻闻,你怎么变得如此不诚实了……

谢鹤语好像没生气,他一直如此,在这方面给足了喻闻适应的时间。闻言只是轻轻颔首,退离几步,除了略微低哑的嗓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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