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爱与恨
全世界ao人口总数约占总人口数的二分之一，而这其中alpha和oga的性别人口比例约为2：1。
为了保证每一位oga都能拥有高契合度的alpha伴侣，从而孕育更多高质量ao后代，每一个宝宝在出生时都会由专门的人员负责提取腺体血液样本，录入信息素基因库作为存档，作为日后契合度匹配的依据。
可即便alpha的数量比oga数量多了近一倍，大部分ao伴侣也只能达到c级契合，即契合度≥60％，能够达到b级契合即契合度≥70％的ao伴侣人数锐减至二十分之一，而达到a级契合即契合度≥80％的ao伴侣更是少之又少，不足万分之一。
“928％，”钟懿把报告单递过去，“你跟梁予喆是s级契合伴侣，加上你们，国内总共有5对。”
秦向晚盯着检测结果那栏的数字，是象征极其稀有的鲜红色，刺得他眼眶发痛。
“那个叫齐毓泽的alpha，我跟他的契合度测了吗？”他问。
钟懿大概猜到他会问，并没有按照梁予喆的意思刻意瞒他，“831％，契合度也非常高，所以那天才会出现意外。”
秦向晚低着头摆弄手指，指甲边缘被他抠得发红，钟懿没有制止，安静地陪他坐着。
“所以没办法离婚是吗？哪怕我生不出孩子。”
“国内从未出现过a级契合及以上的伴侣提出离婚的案例，即便我违规帮你出具无法生育的诊断证明，也需要夫妻双方共同提出离婚申请，”钟懿面露难色，“梁予喆不同意离婚，所以……”
秦向晚点点头：“我明白了。”
从办公室出来，秦向晚没回病房，而是去了小花园，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站那么远干嘛，”他对停在几米外的alpha说，“过来坐吧。”
梁予喆走到他身边，坐下。
“一直跟着我，是怕我偷偷跑掉？”秦向晚笑了笑，“我全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手机身份证也都在你那里，能往哪里跑？”
“向晚……”
“梁予喆，我好累啊！”
“那我抱你回去。”
回去的路并不长，梁予喆将他稳稳抱在怀里，磨磨蹭蹭走了很久。
“跟谁学得这么会装傻？”秦向晚靠着他问，“是那个oga吗？”
梁予喆突然脚下顿了一步，回答他：“嗯。”
秦向晚叹了口气。
“梁予喆，我是真的想过要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可你的秘密太多了，多得让我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赤裸相对，肌肤之亲，他们明明已经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他自以为是，以为已经把梁予喆的心握在手里，可到头来竟只是信息素契合度在作祟。
不过刚刚那句“嗯”，他分清了。
眼眶胀得发痛，连带着太阳穴也跟着跳，鼻子里仿佛被塞了东西，问出的话音都变了调。
“你怎么不继续装傻了呀！”
大颗眼泪砸进脖子里，梁予喆脚下步伐变快，越来越快，直到小步跑了起来，秦向晚才发现这不是回病房的方向。
到了停车场，秦向晚被强硬地塞进车里，他红着眼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梁予喆侧脸冷酷，发动车子：“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速很快，路旁的景物加了速一般向后跑得飞快，座椅靠背带来隐隐的推背感闷得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头痛得快要裂开了，他攥着安全带，紧紧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错觉，车速似乎渐渐慢了下来，车厢内飘起淡淡的橙子香，alpha的安抚信息素能极大程度上缓解oga的紧张情绪，契合度越高，效果越明显。
心脏狂跳之后的身体开始变得疲惫，过了许久秦向晚才缓缓睁开眼睛。
车窗外街景陌生，他看着远处市中心那座高耸入云的标志性大楼，隐约觉得方向有些不对。
“不是回家吗？”
梁予喆嗯了一声，并没有要改变路线的意思，搭着方向盘的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鼓起，蜿蜒在皮肤下有些可怖。
“这好像不是回庄园的方向，”湿漉漉的掌心在裤子上蹭，秦向晚问，“能不能回钟医生那里？”
alpha面色平静如常，专注地看着前方，秦向晚不知道他要开往哪里，未知与恐惧共生，他不安地攥着衣角。
“梁予喆，我好像想起些从前的事情，很模糊，但又很真实……”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继续说，“我应该需要一些对应的检查，回钟懿那里好不好？”
方向盘因为大力抓出声响，在车厢里有些突兀，虬结的青筋鼓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掉，然而梁予喆语气依旧平静，淡淡地问：“想起什么了？”
“我……”秦向晚眼睫低垂，“我记起一个名字，叫……阿屿，应该是我很重要的人，可我记不起他的样子。”
余光里，梁予喆转头看了他一眼。
“是岛屿的屿，不是……”他没有勇气抬头，话音也变得模糊，“不是你……”
发动机突然开始咆哮，将后面的话盖得严严实实，梁予喆缓缓吐出淤堵在胸腔里的那口气，松开一脚踩到底的油门，“所以要跟我离婚？”
副驾驶的人脸色惨白，眼眶里噙满泪水，秦向晚颤着嗓子，“契合度不等于爱……”
梁予喆突然挥起一拳，狠狠捶在方向盘上，车身一歪，秦向晚的右边肩膀狠狠撞在车门上。
alpha压抑着怒火，“在我停车之前，你还是把嘴闭紧一点。”
车祸醒来之后，秦向晚就极其反感坐车速过快的车，梁予喆安排的司机也都是二十几年车龄的老手，开得又平又稳。
黑色迈巴赫一路狂飙，开到一座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山脚下，在一栋别墅前停住。
副驾驶的门从里面撞开，秦向晚双腿失力，整个人跪扑在地，只靠手臂撑住身体，剧烈地呕着酸水。
梁予喆拿着矿泉水走到他身边，拧开瓶盖递过去。
“啪——”水瓶被一巴掌打翻。
四下荒无人烟，方圆几里只看到眼前这座两层小楼，即便秦向晚再迟钝也猜得到梁予喆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梁予喆，别逼我恨你！”
alpha缓缓蹲下，小心翼翼托起他的脸，珍宝一般捧在掌心。
“恨从爱中生，不爱哪来的恨呢？”
梁予喆笑得戾气十足，狼一般的眼眸如同锁定猎物一般盯着，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断他的喉管。
在这样的注视下，一阵寒意沿背脊爬升，充满威胁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捧在脸侧的手指骤然用力，狠狠掐住他的下巴，梁予喆似笑非笑，眼里全然是毁天灭地的决绝。
“所以，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