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早
“晚晚,你这些日子怎么没有缠你那两根发带了?”
谢虞晚正端起茶杯递在唇边,听到这句问话,一口茶险些直接呛到喉咙眼里。
周暮知瞪她一眼:“怎么毛毛躁躁的。”
谢虞晚勉强挤出个笑容,此时想杀宋厌瑾的心都有了,含糊回:“我偶尔也要换换风格的嘛。”
周暮知本就顺口一问,听她如此解释,自然没再追问,只随意瞄了眼谢虞晚乌发间那支轻微晃动着的白玉簪,扯开了话题。
从周暮知的客房里出来时已是亥时,谢虞晚望着头顶那轮h澄澄的月亮叹了口气,这个时辰已经来不及去宋厌瑾的房间,可这些日子周暮知每天都要和她聊到很晚,算来她已经有将近一旬没见过宋厌瑾。
谢虞晚踌躇好半晌后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扉回过头,却发现宋厌瑾正闲适地撑着脑袋坐在檀se的桌案旁。
宋厌瑾笑眼弯弯,笑痕却并不真切:“好久不见。”
见他如此,谢虞晚不禁心一紧,不过近日确实是她冷落了他,谢虞晚心有愧,于是上前扯住他素se的衣角,诚恳道歉:“对不住,近日诸事繁忙,母亲又日日邀我相谈,待这阵子过去就不会了。”
宋厌瑾敛了笑意,他面无表情地扯开她的手指,站起身来冷着嗓音开门见山:“你明日不许再去了,她是故意的。”
谢虞晚没听懂:“嗯?”
宋厌瑾嗤笑:“师妹还没看出来?周暮知日日留你至深夜,分明是故意的,她想拆散你和我。”
谢虞晚觉得荒谬,啼笑皆非地反驳:“宋厌瑾,我娘又怎会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
他却只是冷着脸重申:“你明天不许再去她房中了。”
她和母亲已经许久未见,宋厌瑾这个要求属实是有些无理取闹,不过谢虞晚还是斟酌片刻,末了才为难地小幅度摇摇头:“抱歉啊,你也知道……”
“你拒绝了我?”谢虞晚话还未完,宋厌瑾就难以置信地打断她,“你为了一个本质上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拒绝我?”
他这话实在尖锐,谢虞晚有些不适地皱紧眉:“你说什么?”
宋厌瑾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回身扯住她的衣袂,故扮可怜:“小鱼,你不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徘徊在岳母院前等你,结果没有一日见到你……”
谢虞晚一愣,被他口中的“岳母”二字惹赧了侧颊,语调飞快地叱他:“你你你,你不要脸!”
斥完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近日暑气这般盛,他若真日日等到母亲院前,定是很难捱……
宋厌瑾颤颤睫,垂着眼落寞地低声:“好不容易等到你,殊料一见面你就凶我。”
谢虞晚抿抿唇,愧疚意在此刻达到巅峰,宋厌瑾则颇有几分委屈地瞪着她,咬牙切齿的字句里也似含控诉:“而且,谢虞晚,你到现在都没有说过喜欢我,我表白那日你更是直接打晕了我。”
谢虞晚目瞪口呆,他竟这般想?她那日不是默认了情意吗?
“更何况,你管那位连复珺喊‘复珺哥哥’,管我喊什么,‘师姐’,还是直呼我的名字?”
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谢虞晚消化了良久,才迟钝地反问:“那你想要我喊你什么,‘阿瑾’?”
谢虞晚喊完自己的j皮疙瘩先掉了一地,宋厌瑾的脸se显然也更难看,出口的话却是:“我讨厌这个名字,你不许喊。”
“那你要我喊你什么。”
“不知道,你给我起一个新名字。”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谢虞晚不明白话题为何会偏到这个地步,她略一琢磨,颇有些揶揄地开口:“那你g脆叫‘谢虞早’,我管你喊‘阿早’成了吧。”
出乎谢虞晚的意料,宋厌瑾认真想了想,最后竟然点头:“好。”
……他有病吧。
不过这句腹诽可不能说出来,宋厌瑾的脸se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谢虞晚见状连忙趁热打铁地讨好:“七夕近啦,等斗法大会结束,我们就去山脚的集市一起过,好不好?”
宋厌瑾睨一眼她这阿谀奉承的模样,没有回答,只不y不yan地冷哼了一声。
这便是彻底消气了。
谢虞晚舒出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忽然记起一件极重要的事:“对了,你和刘映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那系统没有告诉你?”
谢虞晚摇了摇头。
宋厌瑾倏而别过眼,定定凝着她瞳孔里的好奇se,末了竟笑:“师妹,好奇心过于旺盛很容易引火烧身的。”
他的笑意里颇多不善,谢虞晚抿抿唇,就在宋厌瑾以为她又有眉飞se舞地表示自己不怕引火烧身时,就见眼前的少nv垂下头去,她低低地说: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和你分别的这三年,你经历了什么。”
没想到她竟会这般说,宋厌瑾一时怔忪。
谢虞晚好不容易壮起胆子坦诚真心话,结果等了良久也没等到他的回答,这时她便有些懊恼,谢虞晚想这些话就该永远埋在心里,她不该说的。
她窘得起身将走,却被少年拉住手腕,谢虞晚看向他的眼睛,在浅se的瞳孔里看到了一片久积的寒凉:
“这是一道试图束缚我的枷锁。”
谢虞晚没有听懂,却也知道他不会说更多了。
其实关于这件事,她也不是没有试图从系统那打探,可她那系统自上回给宋厌瑾下药后就彻底失了音信,它只在前几日出现过一回,并且这回出现似乎也只是为了试探谢虞晚如今同宋厌瑾的关系,而当它知道他们已经互通心意后,系统沉默良久,末了只送来一句“永结同心”的祝愿。
谢虞晚就在这时追问宋厌瑾穿书前那份喜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结果系统又开始躺尸,谢虞晚不依不饶地sao扰了它许多声,依旧没有等到回音。
听谢虞晚道完这段,宋厌瑾只冷笑一声:“是吗,看来她要彻底消散于世间了。”
他目中寒凉落了cha0,涌上浓郁的晦se情绪。
自穿书来,有时候就连谢虞晚也不明白宋厌瑾究竟在想什么,可这一刻她读懂了他眼睛里的情绪,可那是一种谢虞晚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的情绪。
像是……恶毒的嘲讽。
可他为什么要对她的系统怀有这般恶意?
“斗法之期将近,”谢望关抬起眼睛,定定注视着棋盘对岸的天莲道君,“天莲兄,你觉得无道天当真会在此时机攻上来?”
天莲按下一颗棋子,答非所问:“小锦若是在,会怨恨我们到底没能铲除邪异吗?”
这是他们这些年来头一回谈到,谢望关霎时愣住,那折清冷似雪的影子一时恍在眼前,半晌后,他笑着摇头:“不会的,你地飞至宋厌瑾四周将他围了起来,这一式倒是宋厌瑾从未见过的,瞧着像是她独创的,惯来沉静的面容遽地一凝。
谢虞晚得意洋洋:“如何?可心服口服?”
宋厌瑾却笑:“若是输,那是我心甘情愿。”
这句话也属实是狂,成功再度激怒谢虞晚,那一枚枚镇石般的剑意瞬间朝宋厌瑾直直砸了下去,宋厌瑾垂下的指节则是轻微一动,旋即挽剑搅开凌凌se,一连捣裂数块剑意,就在谢虞晚打算趋胜追击再出一剑之际,身后倏地叱来震震的一声:
“谢虞晚!宋厌瑾!你二人在作甚!”
谢虞晚惊得整个人都是一抖,她迟迟疑疑地回过头,天莲道君正好从人群里急步穿梭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