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节
可毕竟……这银子总没有伸手要到读书人的头上,虽然大家都在笑,这张安世大肆举债,欠下巨款,迟早难以为继。
可有蜀王在前头顶着,张安世近来反而挨骂挨得少。
当然,对于这大肆举债,朝中君臣,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大家对此颇有几分忧心。
毕竟,借债本就不是好事,而且借下如此多的债款,将来要清偿这样多的利息,这和败家子是没有分别的。
古人对任何借债之人都不会有好印象,只不过……大家碍于颜面,没有指指点点罢了。
正说着,朱棣突然脸色微微一变。
众臣见他突然不作声,不禁诧异。
却见朱棣眉梢微微一动,瞪大着眼睛看着外头,大喝一声:“大胆,是谁在此窥探?”
可这文楼外,没有半点动静。
朱棣勃然大怒,随即长身而起。
也就在此时,终于有人进来,道:“陛下,臣没有窥探,臣只是恰好来了。”
朱棣见他闯进来,一脸不喜,怒气冲冲地看着他道:“你这个家伙,怎的如此不省心?这是宫中……你以为是什么地方,为何无人通报?”
亦失哈在旁很是惴惴不安,这事惹怒了陛下,陛下未必会责罚不守规矩的伊王,可下头的宦官办事不利,却是跑不了的。
伊王朱(木彝)却是理直气壮地道:“我见我兄嫂,也要通报吗?嫂子明明说要我隔三岔五入宫见一见的,皇兄……”
“够了,够了。”当着外人的面,朱棣不想伊王朱(木彝)继续谈什么家事,于是冷声道:“你去大内便是,在此处做什么!”
朱(木彝)道:“臣弟来禀奏……”
朱棣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先奏你的嫂子。”
“这事皇嫂可不能做主,她是妇人家,不管外事。”朱(木彝)道。
说实话,朱棣此时脾气已经上来了,换做任何一个藩王,敢这样和他说话,哪怕是兄弟,只怕也要想办法弄死。
偏偏朱(木彝)在他眼里,本就是一个浑人!从一开始,朱棣就不曾对他抱有什么期待,所以这个时候,他反而能够接受朱(木彝)的性子。
于是朱棣视线一转,便瞪了张安世一眼:“这便是你教导出来的?”
张安世倒是显得很是淡定,笑吟吟地道:“官校学堂,只负责教授才能,却不负责教授他的品行,陛下,所谓子不教父子过,教不严师之惰,这人的品行和原生家庭……”
见朱棣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嘴都快抿成一直线了,张安世便立即道:“说来说去,是臣万死之罪,臣下一次,一定好好管教。”
杨荣等人,暗暗摇头,说实话,伊王这样的性情,换做是谁都头痛。
此时,大家对于藩王的印象,其实都还不错,哪怕是浑人如汉王那般的,人家好歹也是熟知军马,至少还能在外冲杀。
可这位伊王殿下……显然是被宫中宠溺坏了,这样的人也幸好没有去就藩,若真就藩,只怕那藩地的军民都要倒霉了。
朱棣便又瞪着伊王朱(木彝),道:“你贸然来此,所谓何事?”
朱(木彝)道:“臣弟奉旨,经略暹罗……”
朱棣的脸抽了抽:“你倒还记得暹罗!若不是张卿家作保,朕如何给你这样的大任?这都已大半年了,也不见你有什么动作……”
“皇兄,已经大功告成了。”朱(木彝)抬头,一副大家向我看齐,我宣布一个事的牛逼哄哄模样。
君臣们听罢,一个个不禁愣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朱(木彝)的身上。
张安世也不禁诧异。
他虽觉得颇有把握,但是没想到如此的顺利。
朱棣却依旧没好脸色地道:“大功告成,什么大功告成?”
“啪嗒……”
朱(木彝)随手一伸,却直接将随身携带的包袱丢掷在了地上。
那包袱滚落,随即两个匣子便也随之滚落出来。
那大匣子甚至直接被摔掀开了,而后……一颗头颅直接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朱棣见状,倒还好。
可胡广人等,哪怕是气定神闲的杨荣,也纷纷皱眉。
朱(木彝)道:“暹罗王的首级在此。”
朱棣听罢,大吃一惊,下意识地道:“如何确认这是暹罗王的首级。”
朱(木彝)便道:“另一个匣子里,有当初太祖高皇帝赐他的金印。当时他还是王太子,出使过大明,太祖赐他印绶,谁料这个小子,回到了暹罗之后,居然起兵谋反,说他父王身边有奸臣,杀死了他的父王,窃取了国王之位……此人颇有武略……熟谙弓马,也很有韬略……”
张安世在一旁道:“别说了,别说了,说正经的……”
朱棣本是心里震惊,正听得津津有味呢,这张安世不说别说了还好,一说,他猛地醒悟……
而后,朱棣脸上的横肉颤了颤:“此人是不是……还出口成脏,成日骂娘,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
“皇兄……真是神机妙算。”
朱棣勃然大怒道:“你这畜生,朕今日大义灭亲!”
说着,便怒不可遏的就要冲上去。
众臣见状,纷纷上前,苦劝:“陛下,何必如此……”
朱棣气咻咻地想说点啥。
张安世此时道:“伊王殿下,这真是暹罗王的首级吗?不对吧,这暹罗王也算是英雄,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朱(木彝)早已习惯了皇兄对他动辄打骂,见朱棣要收拾他,他也没躲,反正打一顿也就好了。
这时,张安世突然问起果然有了效果,朱棣也死死地盯着他,一副待会儿定要好好收拾你,却又带着一脸震惊的模样。
朱(木彝)道:“这个容易,别看大家怕他惧他,而且此人也真有几分本事,可在我眼里,不过土鸡瓦狗而已,我反手就可取他的脑袋。”
朱棣瞪着他道:“你少来吹嘘,此人是否是暹罗王,还未可知,朕倒想听听你,如何取的他人头?”
朱(木彝)道:“很简单啊,不过是教他众叛亲离而已。”
朱棣挑眉:“众叛亲离?”
朱(木彝)一脸自信地道:“对呀,分析整个暹罗国的情况,了解暹罗王身边的近臣,还有国中士农工商们的实际情况,还有他们的军中,甚至是王太子的性情,对他们分门别类,将他们区分开来,刺探一切对我们有利的情报,而后……针对不同的人,采用不同的手段。”
大肆封赏
朱棣更为诧异,他凝视着伊王朱(木彝)道:“给朕细细说来。”
于是朱(木彝)道:“每一个人群,他们的利害关系是不同的。”
顿了顿,朱(木彝)接着道:“就好像对皇兄来说,保住大明江山,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事。可对士绅而言,他们的土地乃是他们的根本。至于朝中的大臣,他们才不管谁是皇帝呢,只要自己不失高官厚禄即可。商贾、农人,也是如此。”
“所以臣弟先让人大肆收购象牙和香料,这必然会引起商贾和士绅们为了牟利,而大肆生产和收购,想要借此售卖,获取暴利。而对于暹罗王而言,这样的做法,不啻是釜底抽薪。若是暹罗人与大明的贸易过于紧密,势必会慢慢地被我大明所侵蚀,因而,他必定要下诏严查这件事。”
“而趁此机会,咱们采购的海商,就此撤出。而无数的暹罗商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