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卿仰头,透过天花板的全清镜面,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被水压挟持在中央,森白的獠牙被困在止咬器里,俊美的轮廓被磨得出血,猩红的猫眸惊悚,瞳孔竖起,像是从地域爬上来的怪物。
而不是人类高高在上的元勋。
政府为了有与火星对抗的实力,改造了他的基因,往他身上注射了转基因药物,把他硬生生从人类逼成战无不胜的怪物。
这些人希望他变得更强,却又不希望他失控。
一旦失控,就会像现在这样,被遗弃。
政府为了让他更服从管控,把地下城给了他,用元勋这个身份逼着他创造更多的价值。
不止是许砚辞,几乎所有都在利用他。
觊觎他的权势,臣服他的实力,却又惧怕他的兽性。
他们像是对待怪物一样,小心翼翼地同他交流,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沈修卿本身就是人类,并不需要他们的中疫中
但许砚辞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把沈修卿当成怪物,而是把他当成一个势均力敌的人类,给予了他想要的尊重,以及陪伴。
许砚辞也利用他,但比只会画大饼的政府要好一些,他会说好听的话哄他开心。
沈修卿闭了闭眼睛,如果不是为了许砚辞对他多在乎一点这个元勋他一天都不会当,他宁愿被政府当成失败品清理掉,也不愿顶着怪物的身份苟延残喘着。
要他杀人不眨眼,还要他心怀慈悲普度人类。
沈修卿眼角落下一滴泪,直视着面前的铁笼,忍着剧烈的痛,往前走。
是生是死无所谓了,他要离开,起码得离开出这个笼子。
不要像怪物,要像人。
远方传来一声叱喝:“别动!”
沈修卿楞了下,似乎是不敢想象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许砚辞看到七八道高强压水枪对准沈修卿直射的时候,心脏几乎都骤停了,他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控制处,将所有开关都关掉。
沈修卿就站在那看着。
他看见这个beta逆着人群向他扑来,将他揽在怀中。
沈修卿几乎是气急而笑,从长官联系许砚辞到现在,都过了多久了,整整二十小时。
在这二十小时里,许砚辞是在忙公司的公务,还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沈修卿想冷漠地拒绝许砚辞虚情假意的好心,却又舍不得他身上半点温暖。
他颤抖着手,不敢用力地回抱了喜欢了两世的爱人,生怕这场梦散了,醒来还是在空荡荡的囚室里。
许砚辞问他痛不痛。
沈修卿笑了笑,手劲一狠,扯下了止咬器,狠狠咬住了对方腺体的位置。
痛啊,他痛得快死了。
咬
许砚辞全身上下最为/感的位置被死死咬住,白皙的躯体都泛了点红,扬着头,眼睛都暂时失去焦距。
“沈?”
獠牙毫无征兆地嵌入真皮层,沉木枯玫瑰的信息素随之注入血液中,他体内每一处都被沈修卿打下了标记。
许砚辞垫着脚尖,眼尾都泌出了泪,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指尖颤着划开对方的胳膊,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停下停下,你标记不了我!”
许砚辞没有撒谎,他的腺体在小时候发高烧时损坏了,从oga退化成了beta,根本留不住任何信息素。
三秒,是他腺体的极限。
作用相当于没有。
如他所言,沈修卿的信息素在短短三秒之内,从血液中消散得无影无踪,致命的被占有感也随之退散。
许砚辞重重地舒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腿一软,就落在对方怀里。
沈修卿看他后颈的yao/痕,低头在上边嗅了嗅,发现真的没了信息素,烦躁地蹙起眉头。
他启唇,低头又咬了下去,把更为浓烈的信息素注射进入。
许砚辞仰头再次叫出了声,他虽然是退化成了beta,但作为oga的本能还是存在的,被标记的占you感直接侵蚀了理智,全身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后边的腺体上。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信息素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砚辞软得不行,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俯身去捡止咬器,直接怼在沈修卿面前。
都说不能标记了,就不能住嘴么?
他刚怼上去,却顿住了,发现尺寸不对劲。
这个止咬器小了整整一圈,沈修卿俊冷的轮廓都被磨得破皮出血,留下了很深的红痕。
沈修卿没动,就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将止咬器抵在自己脸上。
如果许砚辞想看他戴,那就戴着吧,磨伤也没关系。
他爱看许砚辞喜欢这张脸的样子。
但他没想到,许砚辞松手了,任由止咬器掉在地上。
这人垂着眼眸,指腹极轻地在他伤口旁轻轻摩挲,似乎是在压着火气:“为什么?”
许砚辞怎么也没想到政府居然这么过分:“他们穷成这样了吗,钱被贪了吗?!连个像样的止咬器都不给你做。”
沈修卿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语气倒是很淡然:“这是在我十四岁做好的止咬器,他们估计是没想过经过基因改造,我还能活到现在,所以没来得及改。”
他语气很平静,却更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