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并未立后纳妃
徐承宗心中骤起波澜,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只见她一身蜜合色如意纹罗裙,粉黛薄施,单螺髻边别了朵精致小巧的珠花。
许是清楚此次复选必定会落选,杨满愿只着平素寻常的服饰,并没有刻意打扮。
可即便如此素净的装束,仍无法遮掩她那张灼若芙蕖的娇美容颜。
她就这般规规矩矩地立在那儿,颔首低眉,可举手投足间无意流露出的妩媚之态,足以让人魂酥骨软。
徐承宗倏地喉头发紧。
杨父的五品官职不算太低,但归根到底杨家不过是寒门小户,甚至至今在京城仍居无定所,只能借住在魏国公府内。
成为他这魏国公世子的侧室,其实也不算太辱没了杨氏。
就连她的姨母薛氏不也只是父亲魏国公的侍妾?
告别亲人,杨满愿与徐妙华登上马车,穿过繁华热闹的长街,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皇宫的西华门前。
半个月前,前来参选的二百多名秀女也曾汇聚于此,如今倒是冷清了许多,只有禁军来回巡逻,守卫森严。
在几名小太监的带领下,横纵各九颗大金钉的朱门一道道打开。
杨满愿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上回初选时秀女众多且流程复杂,她都没能仔细瞻仰一番这座巍然屹立在京师正中的宫殿群。
碧空如洗,晨光倾泻而下,朱红宫墙与金黄琉璃瓦高低错落,层层迭迭的飞檐之间流光浮动。
杨满愿心底莫名生出几丝敬畏与压抑,这里不仅是天子的居所,还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待她与徐妙华二人来到安置秀女的春禧殿内,另五名被记名的秀女也已到齐。
其中一位秀女削肩细腰、顾盼神飞,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姗姗来迟的二人。
“许久未见,徐姐姐还是这般光彩照人。”她主动笑着打招呼。
“宋妹妹过奖了,不过咱们俩确实许久未见了。”徐妙华也笑,眸中却有寒光闪烁。
这武定侯之女宋明慧正是此次复选中她唯一的竞争对手。
若说魏国公府徐家是曾随从太祖打下万里江山的老牌勋贵,那武定侯府宋家便是煊赫一时的新贵,且手握兵权。
杨满愿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对话绵里藏针,默默垂下眼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紧接着,内府派遣了数名教习女官前来教导她们学习宫廷礼仪。
说是学习礼仪,实际是为了近身观察几位秀女的品性,并将她们这几日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
直到傍晚时分,一位面相严厉的嬷嬷不期而至。
她凛声道:“仁寿宫娘娘想见见徐姑娘和杨姑娘,还请两位姑娘随奴婢走一趟。”
杨满愿闻言怔了怔,面露茫然。
徐妙华却是唇角一勾,仁寿宫主位正是她的姑母,庄贤皇后徐氏。
十六年前,先皇永顺帝猝然崩逝,其同母弟晋王萧恪继位,改元承明。
与此同时,永顺帝的皇后徐氏从坤宁宫搬出,迁至仁寿宫,并加徽号“庄贤”,以便与将来的皇后以示区分。
后来,宫里更是约定俗成般只称徐后为“仁寿宫娘娘”,毕竟当朝皇后只会有一位。
只是今上承继大统十数年来一直虚置后位,甚至并无任何妃嫔。
不过储君已立,姜太后也丝毫没有催促皇帝立后纳妃的意思,朝野内外更无人会提及此事。
尤其在许多迂腐守旧的大臣看来,皇帝当年临危受命属实是无奈之举,而太子萧琂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若皇帝有了自己的后嗣,难保不会废掉如今的太子,改立亲子为储君。
如此一来,更没有人会不识趣地进言劝圣上立后纳妃了。
仁寿宫位于皇宫的东北角,而春禧殿恰好在皇宫的西北角,仅需穿过整座御花园即可抵达。
夜幕降临,御花园内四处挂满各式琉璃宫灯,美轮美奂,灿若繁星。
杨满愿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
仁寿宫娘娘是徐妙华的嫡亲姑母,可为何要把她也一块儿喊去呢?
一行人从侧门进入仁寿宫正殿,徐后已端坐在主位上等候多时。
正殿内极宽敞,却如雪洞一般,昏暗阴沉,两侧的沉香木博物架上也空荡荡的。
都说侄女似姑,徐妙华与她的姑母徐后确实有几份相像。
只是徐后的眉宇之间隐约有股淡淡的愁绪,挥之不去,平白增添了几份沧桑感。
二人行过礼后,徐后不紧不慢地说了句“赐座”,便将视线放在侄女身旁的少女身上。
从半个月前,她便好奇姜太后为何会将杨氏这般出身寒微的小官之女记名在册。
若说是看在魏国公府的份儿上,她还真不信。
姜太后如今放下身段拉拢她与她背后的魏国公府不过是权宜之计,当年她们婆媳俩可是一度闹得势如水火,不共戴天。
徐后坚持认为姜太后选中杨氏女必定有她的用意。
可才刚看清杨满愿的容貌,徐后眸光猛地一厉,如淬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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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情节很快要来咯(/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