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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节

 

当时,为了说服张輗,朱仪曾经清晰的表明过立场,甚至于,几乎将他和杨杰的所有谈话,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张輗。

所以,张輗清楚的知道,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和杨家联手。

如此一来,刚刚的那番解释,就说不通了。

花厅当中,人已走了个干净,张輗按着手里的茶盏,目光如炬的望着眼前的朱仪,问道。

“小公爷,就没有什么话想跟老夫说的吗?”

对于这番质问,朱仪早有准备,面色依旧平静,回答道。

“二爷是指,我为何没有如实跟焦驸马等人说明,我当日对二爷所说的话吗?”

轻轻摇了摇头,朱仪敛容道。

“二爷,你我两家乃是世交,如今又是秦晋之好,有些话我可以对二爷说,是因为你我两家姻亲一成,便是同气连枝,成国公府好,就是英国公府好,英国公府好,就是成国公府好。”

“这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所以,我跟二爷可以摊开了说,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复爵,二爷也会相信我别无他意,但是,二爷扪心自问,若是这话我跟那些人说,他们会觉得我只是为了复爵,还是……会觉得我在两头下注呢?”

廷议之前的那场谈话,二人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们这么做,就是纯纯的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

成国公府想要复爵,英国公府想要从任礼手中拿回权势,尽管这样会对如今太上皇已经成形的力量有很大的打击,但是,二人都不在乎。

归根到底,对于他们来说,家族的强大,远比所谓的忠心要重要!

所以,对于说服张輗,朱仪还是有把握的。

现在张輗犹豫的,无非就还是刚刚老生常谈的,他和杨家提前的联络,有可能是在倒向天子。

但是,朱仪不相信,张輗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明知如此但还是这么做了,只能说明,他内心当中还是倾向于相信朱仪的。

如今只不过是听了焦敬等人的话,心中又有了动摇而已。

看着张輗沉默的脸色,朱仪依旧晃了晃手里的奏疏,道。

“二爷,这本奏疏的内容,你也瞧见了,若是我真的如焦驸马等人猜测的那样,那么,我只需推动东宫出阁便是,何必要大费周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替太子殿下争取幼军呢?”

“还是说,二爷觉得,把幼军交给东宫,对天子有什么好处?或者,我区区一个落魄的成国公府,值得天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道理并不复杂,朱仪相信,张輗是能够想清楚的。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他的这番话说完之后,张輗还是盯着他,神色之间,颇有些挣扎。

这番神色让朱仪感到有些不安,但是,他依旧没有说话。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他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多说多错。

终于,半晌之后,张輗轻轻叹了口气,道。

“你说得对,为东宫组建幼军,的确对天子有害无利,这种风险,咱们的天子,只怕是不会冒的。”

“不过,小公爷,你可知道,焦敬等人之所以针对你,真正的原因在何处?”

朱仪皱了皱眉,面色却没什么太大的波澜,道。

“愿闻其详。”

“任礼传了信来!”

张輗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要知道,如今距离廷议才过了几日而已,任礼被抓进去的,可是守卫森严的诏狱。

锦衣卫那边,自从上次徐彬等人的事情泄露之后,指挥使卢忠大肆整顿了一番,这种情况下,任礼竟然还有本事传消息出来?

朱仪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开口问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

这不符合他的立场!

作为一个刚刚被怀疑过的太上皇死忠,他现在应该问的是……

“这么说,今日的一切,是任侯的意思?”

朱仪的目光沉沉,口气之间也带上了一丝敌意。

见此状况,张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小公爷莫要多心,任侯传信出来,并没有提及小公爷。”

于是,朱仪的脸色好看了几分,问道。

“那他到底说了什么?”

张輗望着朱仪的脸色愈发复杂,显然,心中依旧在斗争着,片刻之后,到底,还是信任占了上风,叹了口气,他开口道。

“任礼来信,一共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他和杨能的谈话内容!”

朱仪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等着张輗的下文。

廷议之上,杨洪拿了两份证据出来,一份是杨信的家信,另一份是杨能的自陈书。

谷禬≈lt;/span≈gt;  这两份证据,直到现在位置,除了天子之外,都没有人真正看过,所以,不少人都在猜测,上头写的东西,恐怕并不如现在众人看到的这么简单,朱仪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不过,也的确是他忽略了这一点,那就是除了直接看到那份自陈书之外,还有一条路可以得知上面的内容,那就是找任礼这个当事人!

话开了口,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张輗略整理了一些语言,继续道。

“按照任侯的说法,他当时的确许诺了杨能,只要他能说服杨洪主动出面阻止兵部整饬军屯,他便可以带着各家勋贵联合为昌平侯府造势,同时还可以鼓动军中将领一起配合。”

这些没什么好意外的,在廷议上都说过了,但是,接下来的,却是朱仪也意想不到的……

“但是,杨能虽然年轻,却以善谋著称,他虽然想帮杨家脱离困境,可并没有贸然相信任礼,当时,杨能反问任礼三个问题。”

“第一,如若杨府出了这个头,结果廷议之上,任礼突然反悔,又当如何?”

“第二,整饬军屯虽然侵犯了各家勋贵的利益,但是,区区一个宁远侯,便敢替众家勋贵许诺,他哪来的底气?”

“第三,杨府虽然危若累卵,但是也不会饮鸩止渴,整饬军屯是天子和文臣共同推动的事,若是杨府带着勋贵们在廷议上激烈反对,那么就算熬过了当前的难关,之后又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毕竟,勋贵们就算能够暂时团结起来,但是,熬过了这个难关,大家肯定还是自己顾自己,到时候,只能是做了出头鸟的杨府,自己来承担后果。”

听了这番话,朱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片刻之后,他方开口道。

“这个杨能,倒是大胆,当时的状况,分明是杨府遭受困境,可他这番问话,倒像是宁远侯府在求他一样。”

看的出来,朱仪在刻意的活跃沉郁的气氛,于是,张輗的脸色也松了松,感叹道。

“是啊,杨家的这帮人,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杨洪在廷议上是如此,杨能也是这样。”

“当时,杨能话说的明白,杨家虽然已经岌岌可危,但是,也不可能为别人做嫁衣裳。”

所谓为他人所嫁衣裳,自然指的是,杨家出头带着勋贵们反对整饬军屯,成功了之后勋贵们得了利益,杨家却要直面天子和文臣的暴风骤雨。

杨能的意思,就是哪怕杨家躲不过这一劫,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勋贵们。

这番玉石俱焚的样子,倒真和杨洪在廷议上的所作所为,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所以,任侯说了什么?”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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