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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别的都还好说,一个王振党羽,就足以将这个曹吉祥扣的死死的。

沉吟半晌,孙太后道:“此事,还需得从外朝入手,哀家记得,此次随军出征的那些大臣勋戚,郕王似乎都没怎么罚他们吧?”

金英回道:“确实如此,其实主要是勋戚这边一直在力保,内臣估摸着,应该是郕王给他们的许诺,对外说的是,朝局危难,正当用人之际,所以准他们戴罪立功。”

孙太后又问:“那这次福建叛乱,平定如何?”

金英道:“据说是已经差不多了,被反贼所占据的城镇基本都已经收复,朝廷也派遣了官员抚民,就是还剩下些流贼,在乡下山村中顽抗。”

这本不是什么机密之事,此次福建叛乱,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是从去年二月便已开始,算得上是朝廷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民变了。

自朝廷派遣宁阳侯陈懋帅军平叛以来,到如今算下来也有将近半年了,叛军的主力早已经被解决掉了,但是还有不少四散而逃的流贼,在不停的给各地衙门捣乱,所以才迁延至今。

不过如今朝廷局势危急,所以便紧急召回了大军。

听了金英的描述,孙太后心中大约有了底,开口道:“这样,你回头去外朝找几个御史,让他们上本弹劾曹吉祥等人,就说他监军不力,嚣张跋扈,区区民变,竟迁延年许,靡耗朝廷物力,反正,往严重了说,但是不要提王振。”

这……

金英有些摸不着头脑,太后不是要保曹吉祥吗?

怎么还让人弹劾起来了……

犹豫片刻,金英开口问道:“圣母,这郕王本就对曹吉祥不怀好意,若是再有御史弹劾,万一他顺水推舟,可怎么是好?”

孙太后没答话,反问道:“哀家问你,此次平叛,主事者是谁?”

金英道:“自然是宁阳侯陈懋和刑部尚书金濂老大人。”

这次平叛,以宁阳侯陈懋为总兵官,刑部尚书金濂提督军务,曹吉祥为监军,是标准的武将主战,文臣主谋,宦官监军的配置。

话说出口,金英便隐约明白过来:“圣母的意思是,拿这两位当挡箭牌?”

陈懋和金濂,都是朝廷当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郕王能够轻易的动曹吉祥,但是却不可能轻易动他们两个。

这次平叛,曹吉祥只是监军,这两位老大人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朝中若是有人要弹劾此次大军平叛不利,靡费朝廷物力,实际上是在打两位老大人的脸。

要知道,这次平叛,虽然算不上什么大胜,但是总归是中规中矩,成功平定了。

太后不提王振,只在平叛一事上做文章,哪怕仅是弹劾曹吉祥,二位老大人也必然会出面说话,到时候,事情闹得大了,郕王想要处置曹吉祥,就不容易了。

孙太后点了点头,道:“不止如此,这次平叛,既是成功平定,那便是有功无过,曹吉祥虽是宦官,但是挟功而回,却遭弹劾,于情于理,郕王不仅不能处置,还得保他,不然的话,日后再有大军出征,何以派遣宦官监军?”

金英明白过来了,太后这是在用朝臣的力量,倒逼郕王。

往日的时候,郕王只是个闲散王爷,这些事情和他无关,但是现在,郕王登基在即,一旦登基,他就是天子。

照朝廷惯例,大军出征,要派遣宦官监军,以此来保证皇帝,对,不是朝廷,而是皇帝对于军队的控制力。

这次平叛,既然成功了,那就说明曹吉祥是有功之人,这个时候朝臣弹劾他,如果郕王顺水推舟同意了。

那岂不是替他做事的这么多宦官寒心?

何况,对于外朝文臣的禀性,金英还是知晓一些的,那些老大人对于宦官干政监军,早就不满已久。

一旦有此机会,可不会单单满足于一个曹吉祥,郕王一旦这次处置了曹吉祥,以后每次大军出征,朝臣们都会把这事儿搬出来,阻止宦官继续监军。

如此一来,打压的是天子对于在外大军的控制,郕王除非是傻了,不然的话,想来不会为一个和王振牵连不深的内宦,费这么大的工夫。

说白了,曹吉祥顶多算是王振门下,平素嚣张跋扈了些,但是也没得罪过郕王,想来不至于紧盯着不放。

于是金英拱了拱手道:“圣母英明。”

孙太后揉了揉额头,道:“你所说不错,这二人常年在外监军,和普通内宦不同,有大用处,待此番风波过后,得想个法子,让他们继续在军中待下去,最好是能到京营去最好。”

金英想了想,道:“那既然如此,我们这次做事便得小心,不能让人瞧出来,是圣母在保曹吉祥,不然的话,以郕王的性子,就算一时不对曹吉祥动手,只怕也会多加提防,不会让他再插手军务。”

孙太后眉头微皱,脑中似是闪过了一个念头,忽然道。

“金英,哀家记得,你之前说过,郕王身边有个叫成敬的,之前和你一同在内书堂做讲官,可有此事?”

金英不知何意,便如实点了点头,道。

“回圣母,确有此事,此人原是进士出身,后来受汉王谋反牵连,被判腐刑,先皇有惜才之心,故而命他在内书堂教授宦官,后来被外放到郕王府掌事。”

孙太后又问:“那郕王对此人如何?”

金英答道:“应是十分信重的,这回郕王总柄大政,身边人手不足,有许多的政务,都是成敬随侍在旁,帮着处理的。”

孙太后眉头绽了绽,开口道:“既然如此,等曹吉祥回来,你叫他去找这个成敬,不必说别的,就说他之前依附王振,心有悔意,使些钱财,让成敬替他在郕王面前说说好话。”

这是……要通过成敬来保曹吉祥?

金英脸上浮起一丝苦笑,道:“圣母,据内臣所知,这成敬读书人出身,性子清高,但是曹吉祥……因着之前靠着王振,他久在军中,性格粗鄙,若是想要走他的门路,而且是让曹吉祥自己去,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金英说的吞吞吐吐,但是孙太后久在宫中,又岂会不知他的意思。

伤怀

事实上,自从王振势大之后,他底下的亲族内宦,都是嚣张跋扈的很,孙太后对曹吉祥不够熟悉,但是想来也差不多是如此。

这样的人,在成敬这样的读书人出身面前,必然是不会受待见的。

然而孙太后却摆了摆手,道:“这你不必担心,这成敬若是个唯利是图的,反而不好说话,偏他这样的性子,才能有用。”

见金英依旧迷惑,孙太后解释道:“眼下郕王摆明了要借机清洗内宦,那成敬若是个唯利是图,曲意逢迎的,势必要惟郕王之意而行,哪敢为和王振有牵连的曹吉祥说话?”

“哀家让曹吉祥过去,也不是想他能讨成敬的喜欢,只是叫成敬知道,有这么个人。”

“郕王在宫外多年,骤登大位,手里头可用的人手不多,尤其是熟悉军务,能够外出监军的心腹内宦,应是没有的……”

金英恍然大悟,接着道:“所以圣母您叫曹吉祥去走成敬的门路,是为了留待以后,一旦郕王需要遣人外出监军,但是又无人手可用的时候,便可派上用场。”

孙太后颔首,道:“不错,按你所说,那成敬清高自持,不会因为一己好恶耽搁大事,他既对郕王忠心,势必要为他谋划,到时候,纵然他心中不喜曹吉祥的习气,但是只要能对郕王有用,他依旧会出言说好话的。”

想通了这一节,金英顿时觉得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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