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桉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漠道:“我不跟你们一样落井下石。”
只有我能决定你的生死
夜凉如水。
晏修礼摘下围脖,关掉大门前特意观察了下外面,随后才缓缓关上了门。
回到家里,他紧绷着的神经才得以缓解,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但这种轻松感却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昏暗的客厅里似乎还存在着第二个人的气息!
难道屋子里进人了?!
晏修礼握紧了风衣里的手枪,一双常年隐匿在黑暗中执行任务的眼睛冷冽而锋利,他戒备地紧盯着客厅方向,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谁在那里?!”
他出声呵斥,并一步步地靠近沙发,随时做好突袭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怎么?连我也要开枪?”
晏修礼心头一震,慌乱地将手从衣兜里拿出来,随后一把按下了墙上的开关,顿时整个客厅亮起了灯光。
沙发上端正地坐着一个男人,五官深邃俊朗,气质优雅高贵。
他的双手交叉握在一起,指节分明,修长而有骨感,悠然地敲击着膝盖。
晏修礼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脑子更像被什么击中了般嗡嗡作响。
他一刻也不敢怠慢,立马走过去跪在男人的皮鞋旁,低着头,恭敬道:
“义父。”
从小到大,季骁严厉地允许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堂而皇之地喊出这一声称呼,而平时永远只能叫董事长。
晏修礼想不明白,对方明明收养了自己,却从来没有过一次儿子的待遇,生怕外人将他误以为是私生子,丢尽颜面。
季骁脸色微沉,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语气里有压抑的怒火:
“为什么不跟我汇报,私自带枪?”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还是逃不过对方无处不在的眼睛。
这种被窥视控制的感觉,晏修礼觉得很无奈,却又沉沦在被占有的扭曲中。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他认错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那么的卑微。
可是,沙发上的男人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往他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晏修礼被踢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点鲜血,但他却跟感觉不到痛苦般,立马又坐了起来,然后跪爬到那个男人身边:
“义父……求您放过我……求您饶过我这次吧……我错了,我不敢了。”
他只能像一条丧家犬似的,趴在男人脚下乞求,希望能得到一点宽恕。
季骁突然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眼里闪过嗜血的残酷,说:
“你居然想杀了我的小桉?”
听到这句话,晏修礼哀求的眼神里忽然透露出一股嫉妒的锋芒。
他眉头紧锁,嘴角却微微上翘,声音里充满了酸溜溜的醋意:
“义父,您爱上了别人,林……林教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秋婉早就死了,她就算知道了也会希望我幸福,用得着你插手吗?!”
一把被自己磨了二十二年的利刃突然间脱离掌心,那种危险感和失去掌控,让季骁逐渐感到一丝不安。
“在国外这些年没有我的桎梏,你过得很逍遥快活吧?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说过的,让你不要伤害松亭!”
晏修礼仰头凝视着那个怒不可遏的男人,神色却晦暗了几分。
逍遥快活吗?
他这些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甚至不愿意待在那里,每天都度日如年。
他想念男人身上不带任何烟酒味的温润气息,想得都快要疯掉了。
他只想回到养父的身边,日日夜夜待在男人看得见的地方,然后一一除掉那些妄想爬上他养父床榻的人。
现在回来了,对方居然有了喜欢的人,晏修礼心情异常恶劣,失落道:
“我没有想伤害少爷,他突然给简先生挡子弹,是我没有想到的……”
他只想开枪打死简桉,打死这个一直被义父痴狂的青年,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季松亭居然挡了子弹。
不过没关系,这正是他想要的。
季骁让他去彻底恶化两人的关系,结果却不偏不倚成全了他们。
这样他的义父,就没人能抢走了吧?
除了他,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能在义父的心里占据一点位置。
季骁并不知道养子内心对自己畸形已久的感情,拽住他发丝的手指愈渐收紧,冷峻的眉目里带着浓烈的怒气: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季骁捡回来养的东西,就妄想替代松亭?妄想爬上季氏继承人这个位置吗?!”
“不敢。”
昏黄的灯光下,晏修礼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眉目英俊如画,却紧紧皱着眉,有着与白天迥然不同的寒意。
季骁忽而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一丝不同于平时乖巧的阴冷,但好似错觉,这使得自己内心暴戾的情绪更加溢于言表:
“他再怎么混账,也是我的骨肉,而你不过是外面捡的一条狗,我高兴了就让你叫两声,不高兴了,一枪打死!”
“义父。”
季骁措不及防听见那人轻轻唤了一声,连手劲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