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用心讨好自己,变着法子对自己献殷勤的人不见了,他又开始打心里感觉到不是滋味,他才在千万人里想起那人的好。
纽卡斯顿酒吧。
包厢幽暗的角落里,只有喧嚣的音乐在问候,季松亭默默默默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晶莹的液体顺着杯壁微微颠荡。
他端起酒杯,足足灌了一大口,浓烈的白酒顺着喉咙一路往下,灼热而又麻木地烧到心底,却没法让情绪平复一点。
他不太喜欢这个时间点来夜店喝闷酒,也从来不去那些人多眼杂的地方,更不喜欢应酬那些虚伪的商业伙伴。
可是这一个月积攒的烦躁和痛苦已经强烈到需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了。
这时,包厢的隔音门忽然被人在外面轻轻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吊带裙、浓妆艳抹的女孩扭着腰胯缓缓走了过来。
女孩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伸手拿过季松亭手上的酒杯,妩媚道:
“季总,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我陪你一起喝吧~两个人才有情趣~”
说着,她把手搭在了季松亭的肩膀上,并且朝他暧昧地眨了眨眼。
“情趣?”
季松亭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侧头看向身边这个性感的女孩,他黑亮的瞳仁闪动着迷离的波光,眼神醉醺醺的。
女孩被盯得失神,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看过眼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即使早就在风月场所里见过数不胜数的男人,她脸蛋上还是迅速飞起了两朵红晕。
下一秒,季松亭将女孩拉到了自己怀里,并且一只手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吻住了那张诱人的粉嫩樱唇。
女孩顺势搂住他精瘦的脖颈,翘腿坐在了男人身上,主动回应着他的热情。
她被季松亭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迷得神魂颠倒,微眯着眼喘息着,一只手还不断地解开他衬衫上的纽扣。
那只小手一直在胸膛上游离,季松亭有些反感和不舒服,随即握住她的手腕,头微微往后仰,避开她的嘴唇,冷道:
“滚下去。”
对方似乎亲上了瘾,一个劲地往他怀里凑,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胸膛,撒娇道:“不嘛不嘛~哥哥我还想要~”
他会变成离不开的习惯
女孩的举动直接在火上浇油,季松亭眉目间染上了一层薄怒,脸色越发阴沉,一个用力将她从身上推开,低吼了一声:
“滚!”
女孩被吓得一哆嗦,猝不及防跌落在沙发下,她捂着屁股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
但对方似乎不为所动,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地跑出包厢。
浓烈的香水味在鼻尖挥之不去,季松亭轻轻咳了几声,继续给自己灌酒,喝到不分昼夜,想不起今夕何夕。
玻璃茶几上的啤酒一瓶接着一瓶被倒空,瓶罐悠悠旋转几下又停了下来。
一股无法排解的怒火涌上心口,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在茶几上。
沉重的声响让人心惊肉跳,桌上原本已经空掉的酒瓶被震得滚出几米。
碎裂的玻璃碴扎破了他修长的手指,鲜血缓缓淌下,染红了地上那些碎裂的水晶杯子,殷红色的液体悠悠流转。
他却毫无知觉,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心。
不自觉地,又想起那天在别墅喝酒,简桉站在自己面前,闹着要离婚。
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流了一手血,那人居然还流露出担心和着急的样子,只不过是最后一次了。
季松亭甩了甩手里的血液,仰头靠在沙发上,酒后的燥热感袭遍全身,他将衬衫敞开到两边,露出结实紧致的胸膛,八块腹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醉眼朦胧,脸颊因为喝过酒而变得微醺,另一只手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刺眼的屏幕光迫使他不得不眯起眼。
他不断地往下翻着通讯录,急切地想要找到简桉的手机号码。
终于,在电话簿的最底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简桉。
季松亭久久盯着那个号码,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情感……就像是五味杂陈,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距离上一次通话已经是去年了,之后再也没有打过一次。
他深吸口气,情绪一瞬间变得紧张,他颤抖着手指,缓缓按下拨打键。
在忐忑不安中响了好一会,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才从手机里传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rry,the nuber you dialed is not answered……”
季松亭喉咙一哽,关掉了手机,双手无力地垂落在沙发上。
对啊,那人都死了,怎么接电话?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自己以前喝醉酒,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简桉就会第一时间跑来酒吧接他回家的场景。
那人当时满心满眼都是他,而他却玩性大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酒一瓶接着一瓶地浇在对方的头上,让他出尽洋相,最后还狠狠踹了他几脚。
他还记得,当时天很冷,只有零下14度,对方也仅仅穿了一件外套,被冻得瑟瑟发抖,眼泪无能为力地流着。
这一刻,季松亭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这些年对他做过的事,有多恶心。
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永久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