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害死林教授!三年前是有一个自称是林教授学生的人给我发消息,说林教授在画展里等着我,可那人给我的位置却把我带到了学校附近的小仓库……”
说着说着,他忽而双手抱着脑袋,像是记起了不堪回首的画面,双眼布满血丝和恐惧,身体瑟瑟发抖,原本因愤怒而嘶哑变调的声音也逐渐虚弱,像是要哭出来:
“在仓库里面……我看见了……看见了已经被勒死的林教授……”
就是那最后看见的一幕,成了他这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每个午夜梦回都会被惊醒,永远也不敢再去想起。
可是当年因为证据不足,他被洗脱了嫌疑,虽然没有坐牢,但最终也没有找到凶手,却被最爱的人仇恨了这么久。
季松亭对那人痛彻心扉的模样视若无睹,唇角轻轻扯动,冷冷哼笑,低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间的液体,轻飘飘道:
“如果换作是别人,我说不定会信几分,但偏偏是你,要我怎么信?”
“是啊,你永远只相信亲眼所见的,证据和解释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所以我还傻傻的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说什么?”
简桉醒了醒鼻子,心中苦涩难言,定定地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男人,那双黑白分明清澈的眼睛依旧明亮如初,坚定道: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离婚协议书拿来吧,如果再不放我走,我只能利用法律渠道来维护自身权益了。”
此话一出,季松亭深不可测的黑眸里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慌张,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冷静,轻蔑地抬眼睨他,声音里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嘲弄和漠然:
“你以为离婚的官司很好打吗?这么小看我的权势?还是说,你觉得沈云珩那个只会撬墙角的人能帮到你?”
“你……你什么意思?”
一霎间,简桉脸色煞白,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栓了块石头似地直直沉入大海,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从四肢百骸中迸发出来,几乎让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这样的挫败和无力让他一点都看不见生活的尽头,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却好像沉入了死海中,在高浓度盐水的作用下,干瘪,压缩,难受至极。
“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不想这么轻易放你走,我就是想看你生不如死。”
季松亭忽地往前走了一步,嘴角挂着疯狂而残忍的笑容,犀利幽深的目光占有欲极强地落在他身上,意味不明地开口:
“那么急着跟我离婚,急着离开季家,终于要跟情郎私奔到江南了是吗?”
对方面露震惊,下意识也跟着朝后退去,腰身不偏不倚撞上了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声音里夹带着颤抖和疼痛:
“是,是又怎么样?你怎么知道的?”
季松亭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下一秒猛地拽住他的手腕,手指狠狠抓在他缠绕绷带的伤口处,毫不留情,啧啧地赞叹道:
“江南好啊,一个诗情画意的地方,确实十分适合你们两个偷情。”
“你放开我!话别说的那么难听!”
简桉挣扎着,整个人几乎被死死抵在桌沿,根本无法动弹,手腕位置还没完全痊愈的伤口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咬着牙齿,脸上的情绪无波无澜,像是没有痛感一样,径直偏过头,低声道:“论偷情,我比不过你……”
闻言,季松亭忽地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单手用力掐住青年的双颊,将他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语气暗藏杀机:
“你再说一遍?!”
男人俊美又戾气深重的脸近在咫尺,那双血红的眼睛仿佛着了火般带着浓烈的灼烧感,简桉措不及防哆嗦了一下,被掐得腮帮子生疼,有些呼吸不上,断断续续地说:
“我说……为什么允许你偷情……?”
季松亭攥着手腕的力度忽然加大,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每一个异样的眼神和情绪,咬字极重地警告道:
“最好别激怒我。”
简桉被盯的心一凛,疼得说不出一句话,另一只撑着桌子的手在桌上悄无声息地摸索着,随后抓到了一个玻璃水杯,不由分说地举起来就要砸向面前的男人。
但季松亭哪会那么容易让他得逞,锐利的眼睛比他手上的动作更迅速了一步,当即就将他想要袭击自己的手抓住。
他面无表情地瞥过简桉手里的杯子,一把夺了过来,紧接着用力砸在地板上。
“哐当”一声发出刺耳的动静,水杯瞬间被摔得稀碎,久久回荡在客厅里。
简桉以为对方要砸向自己,紧紧闭上双眼,直到声音消失,身上并没有沾着任何玻璃渣,才敢缓缓睁开眼睛。
见他怕成那副样子,季松亭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眸光微敛,声音淡薄道:
“我现在不想对你动手,如果你再不好好听话,接着去惹是生非,勾引男人,我会让你跟刚才的玻璃杯一个下场。”
尽管他说话的声音缓和不少,没了刚才傲然凌人的气势,但他面孔上的嫌恶、鄙薄和不耐烦却在不断地加剧着。
简桉听得浑浑噩噩,感官似乎被疼得麻木,再也分辨不出来,只觉得耳朵一片轰鸣,好像有什么东西夺去了听觉。
他忽而隐约感到了手腕处传来冰冰凉凉的,似乎有些湿润。
我最后一次听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