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男人开口,简桉已经半撑着身子坐起来,面色憔悴,有气无力地说道:
“云珩……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样,他强迫我喝什么鸡汤……”
这话一出,沈云珩更是被面前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地自容和懊恼,说:
“你就这么喜欢强迫和欺负别人吗?那我今天就作为哥哥替爸妈好好教育你!让你也尝到苦头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沈初言头一回见平日里这个性格沉稳的哥哥发这么大的火,被拉住的手臂瑟瑟发抖着,瞬间害怕,一个劲要往后退。
但对方哪会这么轻易就放他走,强行将人拖拽着往病床的方向走过去,任凭他吓得大喊大叫,语无伦次地怒吼道:
“你你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放开我啊!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见来硬的不行,沈初言立马就哭得梨花带雨,眼泪一串接着一串地流出来,生怕对方真会对自己做什么,泣不成声:
“哥我不敢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没有强迫小桉哥哥!”
空气中荡漾着的鸡汤味很是浓烈,令人作呕,简桉强撑着精神和身体,抽过纸巾擦拭掉脸颊和呛到鼻腔里的汤水。
他看着前一秒还在嚣张跋扈,下一秒就涕泗滂沱的沈初言,空洞无神的眼睛忽而掠过一丝微乎其微的讽刺。
眼下他这柔弱可怜的模样换作是季松亭看着,一定会心疼到不行,然后跑车礼物奢侈品哄到开心,但沈云珩不吃他这一套,一双眼睛看人心看得比谁都清楚。
他听着青年那些欺软怕硬的可怜话,内心除了厌恶,波澜不惊,冷哼一声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伤害小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他都那样了你还不放过?你沈初言永远也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只有疼痛才会让你长记性!”
沈初言立马更加拼命地挣脱起来,结果两只纤细的手臂不费吹灰之力就被男人一只大手并在一起桎梏住,只留下双腿还能胡乱踢着,却不痛不痒。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再怎么低三下四认错都无济于事,忽地又换了一副凶狠的面孔,但说话的声音又不免害怕地颤抖:
“我……我要去告诉爸妈,你沈云珩这个臭哥哥对我一点也不好,还有阿亭,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的话,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但沈云珩对于他咬牙切齿的威胁只是充耳不闻,径直拿过桌上的一杯芒果汁,倾斜着就要倒在他的手臂上。
这一举动把还在挣扎扭动的沈初言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惊恐万分,双臂更加猛烈地抽搐起来,连红润的嘴唇都泛着白。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哥不要!不要碰我!我对芒果过敏!你这是要我死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歹毒?!”
闻言,简桉微微倚靠着墙壁的身体本能地坐直了起来,手上动作停顿住,脸上划过一丝讶然,看着沈初言那副恐惧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对芒果过敏的人而言,触碰食咽者轻则肌肤溃烂红肿,严重确实会造成死亡。
他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回想着被沈初言捂住嘴、灌鸡汤的情景,耳边听着对方哭天喊地的求救,愤怒的同时又有些动容。
这点动容不是因为心软,是他知道如果今天沈初言在这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按照季松亭的性格,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嘴唇微动,轻轻叹了一声,无奈地开口:“云珩,算了吧,不要真出事了,也别因为我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我怕什么麻烦,只是想好好替你出口恶气,也让他可以消停一段时间。”
沈云珩丝毫不顾旁边那一声声如同猪叫般的声音,直接将半杯芒果汁一点点淋在那两条细皮嫩肉的胳膊上。
“啊啊啊……放开我的手!!”
果汁冰凉的感觉蠕动在皮肤上,像千万只蚂蚁在不断地啃噬着、撕咬着,沈初言浑身颤抖个不停,失声尖叫起来。
渐渐地,他的整张秀脸都涨成了猪肝色,面部和眼角开始变得臃肿,慢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浅红色的皮疹。
“救命……阿亭,我不想死啊……”
他虚弱地喊道,喉咙里像是卡着鱼刺一样难受,说话的声音也是哑得可怕。
看到这里,简桉心头忽地一惊,想挪动身体阻止男人,奈何手臂软得抬不起来,只好往床边靠近了一点,出声劝道:
“云珩,好了好了,吓唬吓唬他就可以了,不用真的动手。”
沈云珩停住了玻璃杯,没有接着将芒果汁倒完,说:“没事,我有分寸。”
我不喜欢那么丑的自己
沈初言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自己那两条肿胀的手臂,嘴里一个劲地瞎喊:
“啊啊啊……!我快要死了!我不想死!阿亭救命!救救我……!”
下一秒,病房被用力踹开,季松亭火急火燎地走进来,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瞳孔骤然一缩,风驰电掣般推开了沈云珩。
“阿亭……你终于来了……”
沈初言哭哭啼啼地看着来人,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红肿的眼部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只能隐约看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对不起,小言,让你被欺负了。”
男人清冷的声带却染上了几分颤抖,和暗流汹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