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允许这人醒过来!
闻言,沈云珩脸色有点青起来,一层愁云笼罩上眉间,抬眼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心头涌过一股浓浓的酸涩,喉咙里发苦,却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简桉年纪轻轻就有脑出血的症状,他也再清楚不过。
可是他答应过那人,绝不能说。
病房里气氛十分凝重沉闷,只听得到众人轻微而又压抑的呼吸声,还有那些低低却也明显急促的仪器轻响。
“什么病史?我为什么不知道?”
季松亭拿过医生手里的病历本迅速翻过几页,看着上面写着脑出血后损害中枢神经系统而导致昏迷的病论,眉心拧起。
这样千真万确的结果就摆在自己面前,让人很难相信是伪造的。
但为什么这整整三年里他都没有看出一点简桉的不对劲?
那人总是一如既往的忧郁,明明已经过得比大部分人还要锦衣玉食了,但在他面前笑得比哭还难看,甚至在他高档上流的生活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来简桉还会有脑溢血的病史。
他将病历本摆在沈云珩面前,一字一顿地质问:“简桉之前到底怎么了?”
沈云珩冷眼扫过,怒从心起,却不溢于言表,“不知道,他有什么事都是憋在心里,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现在跟季松亭讲已经毫无意义,甚至浪费口舌。
季松亭不死心地走过去,对于得不到准确答案的问题莫名执着,“以你跟他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够了!”
沈云珩面色带着不加掩饰的烦躁,站在病床边看向青年,愁眉不展道:
“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等小桉醒过来你亲自问他,况且现在这里没有你的事,赶紧走,别再刺激到他了!”
季松亭一把拉过椅子坐下,双腿交叠,默默注视着双眸紧闭的简桉,内心有种难以形容的复杂,语气却冷淡道:“我就在这等着,等他醒来,不会走。”
沈云珩从这句话里听不出一点深情的存在,反而觉得对方这不是在为自己的过错弥补,而是掩饰心里的罪恶和愧疚。
等?真够可笑的。
简桉苦苦等了季松亭一整个十年,等到日渐消瘦,也没能等来那人的一句喜欢,最后却是只能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
他季松亭不配说这个等字。
病房外,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沈初言一只手捂着流血的针孔,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狠毒和仇恨。
原来季松亭敷衍他说的有事要忙,就是在病房里陪着这个装死的人?!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冲进去把简桉碎尸万段,可仅存的一点理智还是遏制住了内心不顾一切的冲动。
下一秒,病房里的沈云珩忽然朝门口走过来,此刻门一推,他就暴露无遗。
沈初言心一惊,慌里慌张地离开原地,往另一个病房跑过去。
他刚转身,沈云珩就拿着病历单出来,黑皮鞋不偏不倚踩过了地上的几滴鲜血,走路时浅浅印出了半块印记。
看到哥哥走远,沈初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躲在暗处里,给季松亭拨去了电话,等了许久,对方才接。
可以前他的来电季松亭明明都是秒接的,从不会像现在这样隔好久。
电话那头,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小言?我很快就过去陪你。”
但这话沈初言一听却觉得那人不过是在应付自己,如果想来,早就来了。
他感到无比的失落和烦躁,耷拉下脸,吸了吸鼻子,开始断断续续地卖惨:
“阿亭……你现在过来好不好?我感觉头好晕,呼吸也不顺畅,好像……快要死了一样,你在哪?我想去找你……”
这话一出果然有效果,季松亭瞬间焦急起来:“别动,别乱跑,就在病房里乖乖待着,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看来他赌对了,对方还是在意他的,所有试图想阻碍他们的人或东西,在季松亭对他的爱面前都不堪一击。
不过几秒,悄悄躲在角落里的沈初言就看见男人抛下简桉,匆匆忙忙走出重症病房,正朝着他的普通病房赶过去。
很好,现在机会来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左顾右盼在确定无人察觉后,才敢蹑手蹑脚地走到icu病房前,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在进去的第一眼,他不禁被面前看见的场景震惊了一下。
简桉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摆满了维持生命的仪器,被众星拱月般围绕着,看起来似乎很严重。
但那点算不上有多大的震惊过后,沈初言心里更多的是兴奋和轻蔑。
这样是不是证明简桉快要死了?
他施施然走到病床前,抿着嘴角,眼神冰冷地看过去,发出了一声轻笑:
“啧啧啧,终于要死了?好惨一男的哦~真可怜,再也不能跟我抢阿亭了吧?最好现在就断气!我就能名正言顺地进入季家,和我最爱的男人同床共枕。”
说到这,沈初言满意地点头,笑意不减,脸上的狠辣却愈发可见,继续说道:
“不过我可是很善良的,放心吧,你的忌日,我和阿亭一定会去看你的,也顺便让你看看没有你介入的生活里,我们有多幸福,可别在阴曹地府羡慕嫉妒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