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桉忐忑不安地站在台上,面对众多怀疑的目光,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一点昏昏沉沉的心绪。
“各位评委老师,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叫简桉,屏幕上是我这次艺术大赛的作品……”
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讲话,但因为患病的原因还是难免断断续续起来,尽管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将台词练习了几百遍。
背后的大屏幕忽而出现了一幅油画,台下的观众刹那间发出一阵唏嘘声。
所有人的眼神都带着鄙夷、愤慨、嘲笑,如同是在观看一个跳梁小丑的表演。
沈云珩却表情复杂,环在胸口的双臂也不自觉地垂落下来。
季总好一句清者自清
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辱骂声,简桉慌乱无措地站在那里,神情紧绷。
那些人到底是在说什么……?
主持人这时走到他旁边,却没有当即戳穿,而是委婉道:“这位选手,你是否拿错了画作?又或者借鉴了他人的呢?”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简桉不明所以,随即决然地摇了摇头,否认道:
“我没有拿错,也没有抄袭他人的作品,这幅油画是我亲手画出来的。”
主持人显然不信,示意他转过身:
“那请你看看展览台上的油画,不觉得你的作品跟他很相似吗?抄袭可是任何比赛里最忌讳的,也是最不可取的行为。”
等到转头看向最佳作品展览台时,他才猛然一惊,略微放大的双目里满是错愕,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那赫然是一幅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油画!而且作品旁边注明的作家却是:“9848号选手,沈初言。”
简桉顿时哑口无言,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自己的拼命辩解在众多张仅仅相信亲眼所见的嘴面前变得苍白无力,只能任由众人将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上。
而他此刻却像是一具被遗弃在荒野的木偶一般,没有知觉,没有情绪,甚至连呼吸都变得那么艰难。
“还以为是什么天才艺术家,原来就是一个抄袭怪!还抄的一样,真蠢!”
“venice的艺术大赛都没有门槛的吗?什么小猫小狗都能报名?”
“太尴尬了!要是我,我当场就撞死!这人怎么想的啊?抄谁不好,居然敢抄袭沈教授的,我都替他害臊!”
那些众多嘲讽、讥笑、轻视的目光像刀子般凌迟着他脆弱的神经。
简桉想逃离,却怎么也迈不开腿。
有一瞬间,他的视线忽然习惯性地望向评委席上的男人,带着求助和害怕。
季松亭不偏不倚对上他的视线,却不为所动,眼神里带着一丝歧视和深深的厌恶,彻底让他感到心寒。
这一刻,简桉终于知道自己不该奢求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救赎,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结婚了三年,却没有任何感情的丈夫。
那人的冷漠,已经冷到了极致,冷到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名义上结婚的伴侣受尽众人唾弃,却无动于衷。
甚至跟着那群人一起,折断他的羽翼,然后往他最柔弱的地方狠狠刺一刀。
“我相信简桉没有抄袭!”
台下突然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
简桉从混沌的脑海中清醒,侧头看去,内心所有的恐惧和无措终于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安放之处。
沈云珩疾步朝舞台中央走来,唇边蕴着一抹淡淡的、却让人感到安心的笑。
他坚定不移地站在简桉的身旁,替那人挡住所有流言蜚语。
不等众人开口质疑,沈云珩拿过话筒,眉目肃然,一字一顿道:
“我以我的人格和名誉做担保,简桉的所有画作,包括这次艺术大赛的作品,都是他自己辛苦创作出来的,从不借鉴,更不存在抄袭一说,对于简桉的艺术画风,他们学校的同行教师都有目共睹。”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沈教授抄袭?不可能,就算有沈氏ceo做担保,我还是不相信。”
“而且沈云珩不是沈教授哥哥吗?哥哥怎么还帮着别人对付自家人?”
沈初言攥紧了拳头,波澜不惊的眼眸下,暗藏着极端疯癫的情绪。
为什么沈云珩要多管闲事?!
他讨厌向着别人说话的哥哥,更怨恨一切试图阻碍他梦想的人。
主办方端坐在席位上,调整了几下面前的话筒,饶有兴致地问道:“沈总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位选手不是抄袭的?”
沈云珩走向身后的油画,正色道:
“将两幅作品做专业对比,是谁抄袭的一清二楚,但我也希望在结果出来之前,抄袭的人可以主动承认。”
“如你所愿,做对比,小言也不可能抄袭,他的艺术天赋我也有目共睹。”
季松亭从座位上站起,面色冷峭,替心上人感到愤怒和不平等,继续说道:
“况且你作为他的哥哥,他的亲人,竟然质疑起了自己的弟弟,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刻意针对他。”
简桉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难以抑制的失落。
为什么沈云珩可以顶着舆论媒体的压力也愿意相信自己,而季松亭却不可以。
“就因为是我沈云珩的弟弟,我才了解他,才更不应该让他存在抄袭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