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断电话,走之前回头吩咐杨瑞:“他醒了打电话给我。”
“是,季总。”
杨瑞目送着匆忙离开的上司,又转身看向病房,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声。
既然都把人家弄得半死不活,还有打电话的必要吗……
……
季松亭迅速推开病房,下意识看向了蜷缩在病床上瑟瑟发抖的沈初言。
他快步走过去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安抚着沈初言,愧疚道:
“抱歉,我来晚了,小言别怕,张姨呢?她为什么没有在这照顾你?”
沈初言缓缓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庞,委屈道:“我不喜欢她,让她走了。”
“那下次不用她了,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你乖乖坐好。”
季松亭小心翼翼地放开他,又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水。
沈初言乖巧地点点头,低垂着脑袋,“今天是……伯母的忌日吧?可惜我生病了,不能陪你一起去祭奠她。”
“没事,今天刚好下雨了,就算你想去,我也不会同意的。”
说到下雨,季松亭无意间又想起简桉跪在雨中的场景,心里没来由的腾起几分烦躁和阴郁,并且逐渐加深。
现在他陪着沈初言,不该想起那个害死他母亲的贱人。
沈初言明显看出了男人心不在焉的样子,无端生出一丝危机感,面不改色地开口:“阿亭,你再削下去,苹果都没啦。”
季松亭被他的话拉了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小刀,将苹果递过去,说: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你今天一次性说了两个抱歉了。”
沈初言掀掉被子,长睫毛扑动的样子很是委屈,而且季松亭平常陪他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走神,今天确实有点不对劲。
季松亭准备解释,手机又响起了来电铃声,这回是杨瑞打来的。
他听着助理汇报的情况,面色阴沉,“嗯,我现在过去。”
挂掉电话,季松亭看向床上的人,“我出去下,等会回来。”
沈初言低头咬着苹果,嘟囔道:
“你才刚来,怎么又要走了,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
“怎么会有事情比你重要。”
沈初言仍旧不依不挠地问道:“那你说是什么事,我想知道。”
季松亭烦闷地深吸口气,随意说了一句:“是简桉晕倒了,现在又醒了,我去看看他是死是活。”
话音刚落,房门又被关上。
沈初言气愤地锤了几下病床,将啃到一半的苹果扔到旁边。
刚才季松亭连离婚的字眼都没有提,看来是没过季父那一关。
他要好好给自己争取了。
另一边,简桉抬头看着点滴,又看向饮水机旁的男人,无奈道:“可以了云珩,倒太多水我也喝不完。”
“你就应该多喝水,多吃饭,才不会得胃炎,对自己好点。”
他将水拿给简桉,忽地注意到对方额头上的伤疤和通红的手,一瞬间满是心疼和愤怒,柔和的语气也变得生硬:
“季松亭又打你了?!”
简桉慌忙盖住手,“没有没有,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不是他,而且我已经上过药了,不碍事的。”
“小桉你不用骗我,这明显就是被烫到的,他们季家难道没仆人吗?”
简桉苦涩地笑了笑,急忙转移了话题:“今天大少爷怎么突然来医院了?”
沈云珩知道他在刻意回避,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如实回答:
“公司没什么事,我就来看一下沈初言,毕竟论血缘关系,我们还是兄弟,但路过病房刚好看见你,就进来了。”
“那你先去看看他吧。”
沈云珩目光灼灼地凝视他,说:
“小桉,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姓季的离婚?三年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还要死心塌地爱着他吗?”
简桉避开他的视线,侧头看向水雾氤氲的玻璃窗,低低地说道:
“嗯,他是我的全部了。”
沈云珩了解他九牛拉不转的脾性,也知道他爱季松亭十年有多痛苦。
他觉得简桉真的太傻了。
门外站着的季松亭将两人谈笑风生的一幕尽收眼底,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上到下紧紧包围着他。
他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配碰。
况且眼下看来,简桉居然还有精力在病床上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前面的晕倒压根就是装出来的吧?!
季松亭有点不爽,也很恶心。
杨瑞被这低到零下几十度的阴冷吓一哆嗦,识趣地站远了点。
随后他就听见了季松亭渗入冰水的声音:“给简桉办理出院,不用拿药。”
杨瑞犹豫道:“啊?季总……可是医生说简先生还得临床观察几天。”
“再留几天好给他们偷情吗?”
“季总别气,我现在去办!”
季松亭一脚猛然踢开房门,对两人惊讶的表情视若无睹,径直走到病床前,冷冷启口:“不相干的人滚。”
沈云珩目露敌意,讽刺道: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不应该在病房里陪着我弟吗?还有空来这里?”
“我不说第二遍。”
简桉明白季松亭这话一出就什么都干得出来,立刻催促旁边的人:
“云珩你快走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