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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病不是小事,严重的话会出人命的。”
“无所谓。”顾明风说:“死了也好,再说,老头子都活到七十多,我怕什么?”
林牧看着他,迟迟不说话,顾明风难得露出个笑,“我没事,腺体做过手术以后,一直没出问题。”
“可是你爸现在的状态不是越来越不行了吗?”
“那又怎么了?”顾明风毫不在意,“他都那么大年纪了,有些个毛病也很正常,也不仅仅是那个病的问题。”
“我给你开个单子吧,你去做个检查,就当是普通体检也好,你做手术都是八年前了,万一病变了呢?”林牧终究还是提醒他。
顾明风又想抽烟,但是一想还在人家的办公室,忍住了。
老头子的病,是一种基因遗传病,腺体异化综合征,一种只存在于alpha基因里的疾病,这个病的基因缺陷,导致了alpha几乎找不到能够结合并且成功受孕的oga,当初老头子花了很长时间找到母亲,才生了他,这样的oga对alpha来说,是一种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顾明风自嘲地笑,好死不死,他也有这种病。
林牧看他很久,冷不丁说了一句:“明风,那个beta,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你母亲,是同一种人,是你的千万分之一。”
顾明风僵着身子,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直没有动作,最后说:“不可能。”
季盼冬是beta,他母亲是顶级的优质oga,他们怎么会是同一种人?
千万分之一。
更不可能,这种概率他不相信,母亲这样的,才是千万分之一。
这种堪称奇迹的概率怎么也不会出现在一个beta身上。
他出生以后,老头子对他百般呵护,生怕他有任何闪失,而在顾明风分化成alpha之前,老头子每天都胆战心惊,十五岁的时候,顾明风终于分化成为一名alpha,老头子又喜又惊,马不停蹄给他做了检查,庆幸的是,一点事也没有,当时老头子高兴得快哭了,结果在二十岁那年,才发现问题,他做了手术,切除了一部分腺体。
也是在同一年,顾嘉钦出生了。
顾明风在发呆,林牧喊了他一声,“干嘛呢?总之啊,你好好检查一下。”
“嗯。”
“别嗯嗯嗯。”林牧快被他这样气死,随后想到了什么,“不过我说真的,如果他真是和你妈妈一样,那真的是命中注定。”
“所以呢?”顾明风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我家老头,有繁殖癌非要生个孩子,有没有这个千万分之一,对我来讲都无所谓。”
况且,季盼冬是个beta,不可能会生,他只需要季盼冬帮他缓解打抑制剂都没法熬过去的易感期罢了。顾明风想,对于他来说,这种东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自从母亲去世以后,顾嘉钦出生以来,他过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差别。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者是以后,他一个人机械地活着,也会一个人死掉,他不会跟任何人有任何牵连,所以无所谓。
“小季,小季!”
“啊?”季盼冬呆滞地望着李哥,双眼无神,“李哥”
李哥叹了口气,担心道:“刚刚医生讲的话你听见了不?”
季盼冬坐在病床上,眼珠子机械地转了转,大脑像是生了锈,又啊了一声,随后对着李哥摇摇头,李哥看他这丢了魂的模样,把刚刚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得去大医院再做一下检查,医生说你身体状况不好,就只给你挂了点水,beta怀孕很罕见,你需要复查。”
季盼冬的心迟钝地跳动起来,他低垂着脑袋,指尖轻微颤抖,手背上从昨晚上开始就被连续扎针的地方传来刺痛,李哥的声音不停在他脑海里回想。
医院、检查。
他怀孕了,怎么会呢?他怎么可能怀孕呢?
他想起来,顾明风和他的每一次性爱都是不戴套的,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他会怀孕,该告诉顾明风吗?顾明风要是知道了,会生气吗?
怎么办?要怎么办?
想不到,完全想不到他现在应该怎么做,季盼冬捂着自己的脸,试图掩盖自己此刻无助的情绪,他的背都直不起来,整个人蜷缩着,过了好几分钟,才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李哥,今天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的。”李哥说:“你没事就行。”
“嗯。”季盼冬下了床,把鞋穿好,弯下腰系鞋带,却怎么都系不好,李哥看不下去,直接蹲下身给他系上了,季盼冬吓得往后退,“李哥,别”
“哎呀,小事,咱先走吧。”李哥说:“这社区医院也不给住院,你这身体还是得查查,对了,小季。”
“怎么了?”
李哥比他大不了几岁,平常在工地的时候就很照顾他,季盼冬心里对他也一直很感激,“李哥,今天在医院的钱要多少,我还给你,不过,我身上可能不够,晚点等我回家拿了钱再”
李哥打断他,面色看上去很为难,问他:“这不重要,小季,我想问你的是,你你alpha呢?”
alpha?什么alpha?
“让你怀孕的alpha呀。”李哥看他这样实在忍不住有些担心,“你不会是被人骗了,才怀孕的吧?”
季盼冬平常话不太多,干活也卖力,对人真诚,做什么都老老实实的,这样的人要是遇到不怀好意的alpha,被骗也是很有可能的。
“没有!”季盼冬咬着唇,解释道:“没没有被骗,只不过,他不是我的alpha。”
顾明风当然不是他的alpha,他跟顾明风之间,他也说不清。
“李哥,咱们先走吧。”
“好吧。”
俩人在社区医院呆了一下午,出了大门,李哥跟他说:“你现在怀孕了,工地的活就不要干了。”
“嗯。”
“那你现在回家吗?”李哥一想又觉得不对,“你做了半天的工资还是得去要一下,可不能白干了。”
季盼冬点头,他确实得去把钱结一下,“那李哥,我跟你一块儿走吧。”
“行。”
季盼冬跟着李哥回了工地,把今天上半天的工资结清,然后跟李哥道了别回了家。
季盼冬侧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对着顾明风的号码发呆,无数次想要按下拨通,最后都被放弃了。
屋内燥热的空气让他湿透的发都黏糊着,但季盼冬仍旧是没有打开唯一的电风扇,他甚至觉得冷,把床上的被子裹了起来,就露出一个脑袋,嘴唇微张,想起来昨天晚上被顾明风叫到楼下,被顾明风抱进车里,缩在顾明风的怀里,然后跟他接吻,顾明风的唇很热,也很软,口水将他干燥的嘴唇濡湿,舌尖火热,钻进他的口腔,轻柔地舔舐他的舌面。
季盼冬闭上眼,抱着被子,口鼻间呼出的热气快要将自己淹没,心跳呼之欲出,他很小声很小声地喊:
“顾明风”
第二天,季盼冬醒的很晚,昨天夜里几乎没睡,将近凌晨三点才抵挡不住困意,在幽深昏暗的房间里睡了过去。
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柜子里拿着所有剩下的现金,去了医院。
“医生,我真的真的怀孕了吗?”季盼冬忐忑不安地坐在医生办公桌的对面,他刚刚去抽了血,在等待血检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他猜测会不会是昨天社区医院误诊了,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