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入松
“到了我这鬼界就是我的,你上这来找人?简直笑话!”
鬼王手中黑气凝聚,一掌挥出,劲风裹挟着锋刃卷袭来,被徐谨礼侧身避开。灵力外溢时白袍掀起似湍流奔浪,很快一黑一白以及其迅猛的速度缠斗在一起。
交手之间鬼王才发现,这个凡夫俗子不容小觑,他的鬼气到现在还没有伤到这修士半分,这怎么可能?世间还有这般人物?
利剑挥出时带动的银辉寒芒如碎星火光般炸开,剑气震荡之时,周围一切都被涤荡了个干净。
一切屈于剑下,一切被他斩平。
风云卷动,整个幽暗的鬼界之中,那一点光芒像夜空中唯一的星,间或闪烁着。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回过了几百招。
鬼王的刀刃和徐谨礼的剑刃相抵,刀与剑互相压迫,力与力的绝对较量,都丝毫不退让。
水苓感受到了猛烈的灵力震荡,一点点挪着身子想出去看看是不是徐谨礼。
待她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往天上瞧去,黑白两个身影几乎快到看不清,你来我往像飞出的箭矢,唯有把对方劈开才肯停手罢休。
她眼珠跟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打转,无数次闪动间终于将人看清,那身影不是徐谨礼还能是谁!
水苓想开口叫他夫君,但转念一想他们现在还在厮杀对峙,要是自己害他分了心就麻烦了,于是便靠在门边等着。
先安静看着最好,要是万一他落了下乘,她还可以磕碎手镯去给他帮忙。
徐谨礼觉得这样打下去没完没了,水苓已经失踪了快四个时辰了,不能和他在这浪费时间。他灵力骤然剧烈撼动,一剑凝神,直朝鬼王的眉心而去。
这一剑来得太快,鬼王甚至未能完全反应,眼中的那一点银光便猛得击刺了过来,他使出全身力气闪躲,躲过了砍头,没能躲开肩膀。
右肩被那一剑贯穿,身体里的黑气不断向外冒,他一刀挥去,被徐谨礼拔出剑来格挡住。这个凡人不对劲,他不能再和这个修士斗下去,得赶紧回到宫中吃些魂魄进补受伤的地方。
徐谨礼看他转头要往宫殿中逃,追着不放跟上去,低头的一瞬间就看见了头发衣衫皆凌乱被绑起来的水苓。
女孩依靠在门边,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俩人恰好四目相对。
想着在家中还好好的妻子,被这鬼东西拖来邕都受累,他目光阴鸷,杀意陡生。
身为鬼界之主,不能掌控好往生秩序,滥用私权满足欲望,让厉鬼现世大行其道,残害生灵,这样的鬼界主宰,可尽诛之!
徐谨礼掐诀起势,默念杀鬼咒:“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
剑身被一重重渡进灵力,拂雪剑光芒愈盛,徐谨礼飞身接近鬼王,要将其斩灭。
鬼王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强悍剑气,回头朝他挥去几片残魂,捂着肩膀加紧逃窜。
他眼尖看见了那门口的女子,说不定这个白袍修士就是冲着她来的,他和九尾什么关系?!
这修士刚刚说来寻他的妻子?莫非他和九尾竟然违反天条,私自苟合!
还没顾上多想,脚才刚踏上宫殿,顷刻间被徐谨礼按住了后颈猛得摁在地上,鬼王猝不及防被他制服,后颈像卡着铁幕,丝毫动弹不得。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像那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鬼王拼死挣扎,回头能瞧见那修士连眼眶中都不断溢出阵阵灵力似烟雾飘散,剑身眼看着就要落在他的颈上。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只能像壁虎一样弃尾而逃。
放弃了吞噬无数厉鬼而得到的真身,他行销魂散主动将身躯拆解,混在一堆魂魄中游蹿逃离。
徐谨礼正欲将其斩杀,便看着他像一团烟雾一样化开,无数的魂魄纷纷在他手下逃窜出来往空中飞去。
他看着空中那些不停摆动、高低游曳着的魂魄,略显遗憾地松开手:被他逃了。
逃了便逃了,一时半会也抓不到,这一回应该也能让他长长记性,如若再犯,下次便可一举屠灭。
徐谨礼收起剑,快步朝着水苓走去,单膝跪在她身前,施术将她身上的束缚解开。
才刚解开,水苓便一下子抱紧了他,躲在他怀里颤声道:“您终于来了,这里好吓人……”
绕过她的膝弯将她横抱起,徐谨礼言语中有歉疚之意:“抱歉,我来迟了,现在带你回家。”
水苓乖乖地摇摇头:“您来了就好,我没事。”
御剑离开这鬼界,一路未有鬼敢向他们靠近,有那个胆子的已经在徐谨礼进来之时被他斩除,剩下的顶多只敢远远晃悠看着。
徐谨礼出鬼界没用太久,等他们离开这乌烟瘴气的邕都,外面已经是群星满天。
赶回去得最起码两个时辰,耗时太久,徐谨礼寻了间客栈要了个上房,先带着水苓去歇息。
待上楼之后,灯笼亮着,徐谨礼好好看着她:“有没有受伤的地方,或者感觉哪里疼?”
水苓摸了摸自己随后看着他:“倒是还好,应该没什么事。”
也不知道她说这话有几层可信度,徐谨礼指尖一挑,门自动上了锁。
“苓儿,脱了让我看看。”他说。
虽然言语直白,但徐谨礼表情略显严肃,水苓莫名紧张又忐忑,想了想那鬼王绑她的时候应该没有弄伤哪吧?她有点心虚。
徐谨礼看她磨磨蹭蹭地,好半天才将外面一层脱下来,脱里衣时更是忸怩了半天,脱完后一手遮住下面,胳膊护着胸。
“手放下。”他说。
水苓听见脸红得不行,慢慢将手放下撑在榻上。
接着灯笼的光,徐谨礼看着她身上,有一些被束缚勒出红痕,还有两处因为磕碰而弄出的青紫,别的不是受伤留下的痕迹。
“转过去我看看。”
水苓手捂着心口,将长发捋到前面来,等他看了一会儿回头怯声问:“好了吗?”
徐谨礼走过来将她抱在怀中,手覆盖在那些红痕和淤青上,手掌擦过痕迹尽除。随后头埋在她的颈间,叹了一口气。
“冷不冷?”
水苓抱着他,顺了顺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说:“不冷。”
徐谨礼抬起头看着水苓,灯笼映照出的光将二人的影子拉长,逐渐的,女孩的影子被吻上。
这个吻绵长温柔,水苓觉得自己都快被他吻化了,心里像春天里漫山遍野开出花。
唇分开的那一刻,徐谨礼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缠绵怜惜,继续吻在她的额头、脸颊、肩头。
“……还好你没事。”
他的头搁在水苓肩上,手环住她的腰,垂眸闭上眼睛安静抱着她。
没有想过新婚不久的妻子会面临这样的危险,徐谨礼在发现她失踪的那一刻,血管都像在体内炸开,心脏在胸腔中挤着发疼,脑内轰鸣。
想想还有一丝后怕,如果他去得不及时,她会遭遇什么,甚至他都不敢去设想这个可能。
“苓儿,往后我带你修炼好吗?我想等你……等你一同渡劫。”
水苓作为狐狸既已人形,只要修炼方式得当,也能升仙。徐谨礼现在一直压制着灵力,放慢了修行的速度,就是想等着她一起。
狐妖的修炼期限要比人长很多,不过这也是好事,徐谨礼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与妻子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