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
……”
“偷偷练习和英姿这两个词……从本质上就是冲突的吧?”
同学们在班会上经过一番热烈商讨,心满意足地得出结论:说到学园文化祭,果然还是要反串咖啡厅。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果然”的。同样的句式似乎也可以无缝套用在“鬼屋”“摆摊”“舞台剧”上面。
而且这年头的中学生真就没有点新鲜花活了吗,怎么每年都是从这么几个烂大街主题里选啊?…这不会是二刺猿世界的宿命吧?
在这场班会上投票通过的,还有另一项重大决策:由荒尾有纱同学站在咖啡厅门口当招牌,也就是所谓的看板位。
总感觉狛枝同学鼓掌鼓得特别欢乐,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让我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发传单、拉人之类的兼职,我平时倒真没少做,和其他人比起来堪称是职业水准。
但是。
“为什么没人选狛枝同学啊?你来揽客不是比我有看头多了?”
别是因为大家都和他不熟、不好意思投吧?
“荒尾同学还真是外行。我认为现在这样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呢?哪怕是尚不能理解希望的美妙之处的同学们,也一定会被充满希望的你吸引过来的。——当然,我也想帮上大家的忙,可惜区区我这条无能的蠕虫又没有人望,又总是说错话,还笨手笨脚、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能,只会令潜在的客人退避三舍、起到反效果啦。”
我嘀咕:“花瓶……”
“说我花瓶的意思也就是说,以荒尾同学的审美,我长得还算能看,对吧?我一无是处、一事无成、只会碍手碍脚毕竟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你的本意是在挖苦我,能听到这种话,我也完全不觉得难过,反而开心得不得了呢!”
我严谨地更正:“话很多的花瓶……”
“下课了,差不多该起来了哦!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迷迷瞪瞪地抬眼瞄了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雪色。头发的轮廓如放射状的火焰一般。
很好,老师不在。警报解除。
我抹了把脸,接着睡。
“欸、被无视了?已读不回?唔……会不会是没听清楚啊……对了,好像直接叫名字比较容易被人耳捕捉到,我来试试看好了:荒尾同学、荒尾同学、荒尾同学、荒尾同学荒尾同学荒尾同学荒尾同学荒尾同学……”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这是有人在对我下咒吗。我耳边传来的咏唱莫非是某种咒文吗。
看来,那个人终于跨越逻辑推理的领域、迈向神秘学了。不对,他的幸运守恒定律好像本身就算是神秘学……要是能借助世界另一侧的力量,让我拿到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才能就好了……
走来走去的足音。
“还是没反应啊,真头疼。折腾这么半天,再怎么说也该醒了吧。——事先说好,想用沉默战术赶走我是没用的哦?荒尾同学一直不理我,我就会一直继续说下去。你不嫌吵的话,我倒是没有意见。”
我挤出一句:“行行好,别喊了,下一堂课要开始了再叫我……”
叹气的声音。
“啊啊、看样子是睡迷糊了。……呐,荒尾同学,再不叫醒你的话,午休时间就要过去了,即使那样也没关系吗?”
我呆呆地坐起身子。
只要向四周看一眼,就能明白他所言非虚。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下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教室里很空,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座位上吃饭聊天。无论怎么想都是正午时分。
……换言之,我把整个上午的课全都睡过去了。而且还生还了。
“竟然这都没被点名……真的假的啊……”
我还以为此类侥幸可能且仅可能会发生在狛枝同学身上呢……
“荒尾同学成绩也不差,平常上课时候表现得又很老实,所以难得在课堂上睡一觉,老师们也不想太为难你吧?”
我呛他:“很老实地埋头开小差?”
“至少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很安静嘛。——说起来,”狛枝同学笑着说,“荒尾同学及时睁开眼睛真是太好了。再不回应,我就要祭出最终手段了。”
“什么最终手段?扎个稻草人诅咒我?”
“你看,你书包里的那本,你好像才读到一半吧?所以我就想,要不要直接跳到最后一章、在你面前大声朗读一遍好了。——是个好主意吧?以荒尾同学的性格,就算死掉了、被埋进坟墓里了,听到这种话搞不好也能战胜死亡的绝望,怒发冲冠、破土而出、一把掐死我;区区上课的睡意,更是完全不在话下呢!”
“如果躺棺材里了都逃不过剧透,那我也太可怜了吧……这种阴招都想得出来,狛枝同学你还是人吗?”
“很神奇吧,就算是我这样的垃圾虫,从生物学的分类上说,姑且也算是人类呢!”
“荒尾同学昨天熬夜到几点?”
“没注意。因为花式切牌还挺好玩的,有点入迷了……”
“最近正好在换季,荒尾同学作息这么不规律,免疫力变弱了,说不定就又要请病假了哦。”
刚认识那段时间劝我放下游戏机、努力发展才能,不久前喋喋不休地催我起床,现在又让我早睡早起、注意身体……
狛枝同学、是不是已经变成我实质上的家长了……?
我看了一眼他那瘦弱的身板,又看了一眼他手里一如既往的便利店面包:
“我是不知道狛枝同学的作息如何,但你连饮食习惯都不规律,真亏你还好意思教训我啊……”
“我这种人的情况怎样都好,但是,一个人上学肯定无聊到令人绝望的程度。如果荒尾同学无论如何都要生病的话,到那个时候,干脆也一起传染给我嘛,呐——”
“呜哇……你的洁癖设定绝对也是骗人的吧……”
说是咖啡厅,其实也不过是个没人的教室而已。精心布置一番之后就不剩下多少位置了。
看人差不多又快要满了,我把扑克牌收好,又回去干活。
摆弄着从学校老师那边借来的咖啡机,我由衷感慨:“执事服还挺适合穿着表演魔术的,真是太好了。”
倘若之前主题定成了鬼屋,要我以惨叫为背景音乐、血淋淋地立在门口表演就有点不搭调了。鬼屋倒也用不着专门安排人揽客就是了。
“荒尾同学穿执事服又干练又帅气呢……怎么打扮都很时尚,真让人羡慕;反观我,穿什么都只会沦为笑柄而已……”
“什么意思,挖苦?”
是我耳朵的问题,还是这家伙说话听起来真的很像在嘲讽我?
顶着一张圣诞配色也能轻松驾驭的好脸,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啊?
也就是学园祭这种规模的小店没那些讲究,如果真去哪个正经的女仆概念咖啡厅应聘,狛枝同学光是收费双人拍立得的那份钱都可以一段时间吃喝不愁了吧?
“怎么会呢。就是因为很多客人一进来就直接指名,你才这么忙来忙去的不是吗?就算不相信我的判断,该不会荒尾同学要说,那些人从名册里挑到你也全都是偶然吧?”
“是我把人拐到店里来的,刚才还给他们签名了,他们当然认识我了……”
“咦?签名?什么时候?”
因为还要兼顾语言互动,我一点没敢给自己加难度,生怕双线程一不小心把cpu烧了;倘若有同行在场,恐怕一眼就能看出那都是些糊弄